“大当家,你看海面上那有个人!”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黑脸男人站在船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向旁边的人喊着。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要穿透那层层海浪。
顺着络腮胡子大叔的视线看去,大叔旁边之人竟然是一个身高八丈的女人。大叔在她身旁都略显娇小,女人皮肤呈现小麦色,面容冷峻,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眼眸中似有璀璨星辰闪烁,炯炯有神,目光锐利。
她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紧致的衣衫勾勒出她那修长而有力的身形,干净利落中又带着一种洒脱不羁。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海风中肆意飞舞,如同黑色的绸缎。
“乔叔,都说了叫我俏儿。”
女人听了络腮胡子男人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愠怒。
原来女人名叫韩俏儿,是一伙海盗的首领。韩俏儿称作乔叔的络腮胡男人名叫乔三。
乔三是韩乔儿父亲韩四海的结拜兄弟。韩四海原本是山东沿海地地道道的农民,然而,接连的天灾人祸,加之贪官的横征暴敛,不得已背井离乡,流落海外。最后落草为寇,以打劫过往商船索要过路费为生。
上个月,韩俏儿父亲与另一伙海盗火拼,不幸身亡。乔三拼死带回韩俏儿父亲,最终还是不治身亡。韩俏儿父亲死后,山寨诸多海盗为了寨主之位,争得面红耳赤,眼看山寨就要分崩离析。乔三力排众议,推举韩俏儿为寨主。
韩俏儿虽说年纪轻轻,却颇有其父之勇。从小她不爱女红,爱武功,崇拜赫赫有名的秦良玉,希望日后自己带领一支大军纵横沙场。韩俏儿不负乔三期望,成功坐稳寨主的位置。
韩乔儿顺着乔三所指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人。韩俏儿娇喝道:
“靠近那个人!”
众海盗一听命令,各自分工明确。乔三掌舵,帆船扬起风帆,向浮在水面的那个人驶去。
随着帆船靠近,乔三指使两人跳入水中,其余众人顺着船体放下绳梯。很快,水性良好的海盗拖着漂浮的人返回帆船,众海盗齐心协力将那个人拖上船。将他铺在甲板上,韩俏儿一看,原来是个男人。
这男人身穿青色长衫,虽已被海水浸湿,却仍能看出衣衫质地精良。他面目俊朗,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湿润的黑色长发散落在甲板上,仿佛一幅宁静的画卷。
韩俏儿身旁的乔三嚷着嗓子道:
“老刘头,你不是学过医术吗?过来看看这人还能救不。”
人群中,一位身形略显偻佝的老头,缓缓挤开人群,来到乔三面前拱手回复道:
“二当家,小老儿不过是学了点乡野土方子,算不得什么医术。”
乔三的黑脸咧嘴安抚老刘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洒脱:
“老刘头,别担心,我们不少兄弟都是你救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狗日的朝廷还不如匪呢,不知道啥时候就死了,命不值钱,你且去医治,医死了也怨不得别人,怪这小子命不好。”
一旁的刘黑子附和道:
“是啊,老刘头,这年头,命不值钱,安心治。”
刘黑子是韩俏儿的父亲收留的义子,平时最为照顾韩俏儿,他身形颇为壮硕,面容看起来憨厚老实。
其余人也都附和道:“医治吧!”
“没事!”
海风吹着韩俏儿的秀发,头发拦住了韩俏儿的视野,她却纹丝未动,仔细端详躺在甲板上的秀气男人,只觉得有些眼熟。
这时,老刘头上前查看男人的情况,伸出惨白的手放在男人脸上,发现男人还有鼻息。随即,老刘头麻利地拿起男人的手臂,把了一下脉搏。
乔三看见老刘头如此如临大敌,急不可耐道:“怎么样啊,老刘头,你倒是说话啊。”
老刘头眉头紧锁,缓了许久才说话:“大当家,此人并无大碍,只是长期被海水浸泡,水分缺失,休养几天就好了。”
老刘头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二当家,我这不是仔细一点为好吗?”
刘黑子见到老刘头一副病秧子模样颇具喜感,顿时大笑说道:
“去你的,老刘头那次医治你不这样。”
老刘头见刘黑子拆穿他,顿时,脸上露出笑容:
“刘黑子,你小子还要叫我叔呢,不知道尊重一下老人家。”
其他人也起哄道:“黑子,快认叔!”
“黑子,你老刘叔在这,你不扶着点。”
刘黑子见其他人这样起哄,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通红,嚷着反驳众人的打趣:
“他本家在福建,我老家在山东,虽说我们是一个刘,几百年前可能是一家,但是老刘头休要占我便宜。”
老刘头听了刘黑的话,手指着刘黑子的背影,摇摇头嘴角含笑道:
“你小子。”
随后,刘黑子挤开围着的众人跑到乔三面前,偌大个汉子娇羞地依偎在乔三怀里。
“我只叫你一个叔。”
“吁!”
海盗众人见此长吁一声。
乔三见状,顿时黑着脸边朝刘黑子脑袋敲了一下。
“哎”
刘黑子脱离怀抱挠着头,看着乔三。
乔三看着刘黑子的黑脸笑着说:
“看你还敢不敢,那你老叔打趣。”
l韩俏儿端详着这一切,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那笑容如同海面上初升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群人的关爱与欣慰,仿佛在这动荡的世界中,他们就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一段时间后,韩俏儿指挥其余人抬起男人进入楼船,其余人熟练的抬起这个男人向楼船二层走去,
这架风帆楼船,分为上下三层,整体呈现锥形,上窄下宽,风帆有点破烂不堪。
船体上共有6个方形口,缺口口露出黝黑的炮管。
众人抬着人进入船舱时,迎面遇到一个女人,这女人面容秀丽,虽然常居海上,肌肤却雪白如玉,其发髻插着一个木簪,姿态很是端庄,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气质,她虽穿着一身素衣却其丰韵的身材,呼之欲出,令人咋舌。
这个端庄女人名叫张玉冉,乃是山东一个富户的大家闺秀,后来富户家中生变,流落海外,幸得韩俏儿搭救。
张玉冉为报救命之恩,便做了韩俏儿的婢女。
张玉冉看着众人抬着一个人,看清男人的相貌打扮,朱唇轻启:
“小姐,这是哪家公子啊。”
韩俏儿听到张玉冉的声音,回过头假装生气说道:
“张姨,都说别叫我小姐了。”
张玉冉一眼便知道韩俏儿是假装生气。脸上只得露出无奈之色说道:
“俏儿,好吧!”
韩俏儿面露微笑,跑过去依偎在张玉冉的宽广的胸怀里,引得众海盗频频侧目。
韩俏儿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说道:
“这个人呐,刚才漂在海上被乔叔发现,咱们大伙救上来发现还有气,这不,抬进船舱休养。”
张玉冉听了韩俏儿的话,目光打量着众人抬着的男子。
“原来这样啊,这男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倒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富家子弟啊”
她又联想到自身的遭遇,不由得感同身受,只得叹气说道:
“如今连这饱读诗书之人都流落海外,这世道啊!”
韩俏儿见只得连连安慰,摆手示意其余人继续抬着往里面走。
楼船二层各有四个房间,其中一个是韩俏儿的闺房,其中两个是乔叔和张玉冉的。
众人将男人安置在最后一个房间后,便各自散去。
而此时夕阳西下,太阳尽情散发着最后的光辉,帆船在平静海中飘摇,渐渐地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