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原四季听到冲虎彦谈到SAT,重重的叹了口气:
“虎彦,你没在警视厅里待过,很难理解我们面临的处境,我简单给你说明一下吧。”
“警视厅警备部下属的SAT特殊部队,是参考德英两国特殊空勤团,成立的一支秘密特殊部队,专门负责处理劫持人质,劫车,劫机,等一众危机事件。”
“虽然SAT看似与刑事部的SIT职责相同,但实际上,SIT主要以‘谈判’为主,讲究的是和平解决问题,而SAT主要以‘突击’为主,采用暴力解决问题。”
“在这种情况之下,SAT算的上是代表了警界的王牌部队!既然是王牌,那就意味着不能受到伤害……”
“突击失败,只是战略问题,引发不了什么舆论,完全可以把理由归结为——劫匪太凶恶。”
“但如果在突击过程中,造成了人质/队员受伤或死亡,绝对会引发另一类别的社会舆论。”
相原四季吸了口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换成虎彦你不爱听的话来解释,当SAT对劫持人质事件展开突击时,所有的责任在警备部和SAT的身上。”
“但当突击行动结束后,人质的受伤或死亡,则全部要由我们刑事部和SIT全权负责。”
冲听到相原四季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因为在冲看来,此次事件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失控,多少和刑事部,警备部的内斗脱不开干系……
“接下来是第三通电话,因为SAT的两次突击,均已失败告终,冲宽郎向警视厅的警备部长问责的同时,撤掉了突击行动,十六号的上午八点,劫匪突然打来了电话,要求我们准备一亿円的现钞!”
“后面就是我来到了池袋警署……弄丢了一亿円的现钞……”
相原四季说到这里,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来。
冲在纸上记下了详细的时间表:
“舅舅,从你的描述中,透露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在今天八点之前,劫匪似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枪杀人质。”
“换句话说,在八点之前劫匪只想杀人质,不想谈判?”
相原四季认同冲虎彦的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如果顺着这条线索思考……新的疑点就又出现了!”
“如果劫匪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人,为什么他选择了劫持人质之后再杀?”
“虎彦,这里就我们两个,我说句不道德的话,如果他就是想要杀人,他完全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动手杀人?所以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冲思考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如果想不通,就换条路,劫持人质再杀人的意义找不出,那就从被杀的人身上下手。”
“舅舅,通知绫濑方面开始着手调查伊达润,加藤奈美,速水庄介三人的关系吧?”
“如果劫匪杀人有动机,那么动机的钥匙一定就放在三位死者的身上!”
相原四季听到冲虎彦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冲,你太小看警方,实际上案件发生后不久,我们就开始对三名死者进行了调查,正如我之前所说,速水庄介是知名魔术师速水亮司的儿子,加藤奈美是‘雏菊酒店’的前台,二人之间无论是生活,还是人际关系上,没有任何关联,甚至是第一次见面……”
冲点了点头,追问道:
“伊达润呢?他和速水庄介都在庆应义塾大学,二人即便不同班,也应该认识吧?”
相原四季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读卖新闻》的社会部长了,伊达润的父亲伊达敏,在得知儿子被枪杀后,立刻就动用了手上所有的权利,开始对警界展开攻击。”
“调查加藤奈美和速水庄介倒还好说,但在这个环境下调查伊达润?百分百会被伊达敏抓住机会,给警界扣上一个‘受害者有罪论’的帽子!”
冲虎彦很是诧异的望着相原四季,因为冲虎彦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怎么会……这样?伊达敏难道就不想调查出真相,让儿子安息吗?”
提到了媒体,相原四季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和憎恶:
“虎彦,我之前曾在大阪府警察本部,担任警务部长,主要负责媒体公关的工作,所以实在是太了解新闻媒体都是怎样的一群人。”
“虽然他们之中确实有一些,为人民服务,勇敢揭露不公,以笔为武器的‘正义斗士’,但大部分新闻媒体,都是一些骨髓里填满商业主义的信徒!”
“报社,电视台,越是到了高层,就越是想要超越竞争对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纸销量,电视台收视率!”
“这个伊达敏更是这种,时时刻刻都想要搞个大新闻,击败竞争对手的家伙!”
相原四季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虎彦,这世上既有虎毒不食子,同样也有沙场无父子,在你看来,伊达敏是个失去儿子的父亲,但在我们了解他的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抓住了机会,想要借着儿子的死,向上爬的人渣!”
“拿着儿子的死,既可以打感情牌,博取大众同情,又可以站在受害者家属的有力制高点,对警界展开疯狂进攻!”
“从不当人的角度来看,他做的非常出色。”
冲虎彦感觉头好痛!
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突破的点。
但案件里却出现了伊达敏这种——像是蟑螂的人,真的让冲有想要将他一脚踩死的冲动!
但不能这样做,蟑螂这种生物是杀不绝的,即便踩死也有可能会留下卵鞘……繁殖下去无穷无尽……引发混乱……
“既然从受害者方面调查不出线索,那么只能从劫匪通同伙——也就是丢失一亿円现钞这件事上入手。”
“之前我和池袋警署暴力团对策课的一系长,斋宫凉介曾提到过一个假设——”
“劫匪枪杀人质,和劫匪要钱这两件事有极大的冲突,要钱意味着想要活下去,杀人意味着会被判重刑……”
“舅舅,在什么情况之下,劫匪才会选择即枪杀人质,又提出要钱呢?”
相原四季听到了冲虎彦的话,眼中露出了光彩:
“劫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
冲虎彦点了点头:
“没错,劫匪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如果我的猜想没有猜错,那么劫匪要钱的动机就很显而易见了——为了给同伙/家人留下钱财。”
“当然,这个消息对我们很不利,因为如果没打算活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在,同伙拿到钱后,杀掉剩下的两名人质!”
相原四季听到冲虎彦的话,脸上露出了惶恐,立刻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