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哥,你不是暴力团对策课一系长吗?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冲看着津岛太搀扶着世良雄远去的背影,问向了身边的斋宫。
斋宫很意外的看向了冲,因为他没想到,倔强的冲竟会叫自己宫哥,不过这种诧异只有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
斋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了最后一根,叼在嘴里,用力的攥了下烟盒,原本就皱皱巴巴的烟盒,彻底变成了废纸团:
“殴击罪,需要构成轻伤才行,妨碍公务罪,也要讲事实证据,就算把那两个杂碎以违反枪炮刀械法,关进去两年,对他们这些社团成员来说,不光不是人生污名,反而是战功一件。”
斋宫摸出了Zippo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享受的吸了一口:
“倒不如把这些杂碎变成我的线民,为我所用。”
冲不由的皱起了眉,看向了与自己并排而站的斋宫: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让他们当线民,就可以不追究他们的罪责吗?”
斋宫扭头看向冲,紫色的烟雾从嘴中流出:
“冲,你认为暴力团对策课的职责是什么?”
冲脱口而出:
“当然是彻底摧毁帮派,抓住那些令人生厌的畜生,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让那些畜生切身体会一番,被他们所害之人所承受过的痛苦!”
斋宫发出了干笑:
“摧毁帮派?抓住畜生?冲,你要砸了我们的饭碗吗?如果没有帮派和畜生存在,我们暴力团对策课不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吗?”
冲明知斋宫说的是歪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终只能怒视着斋宫。
斋宫抽着烟继续开口:
“冲,你想要说这些都是歪理对吧?但世界本身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人要当警察抓畜生,有人就要当畜生被警察抓,这个道理就和人只要吃饭,就一定会拉屎是一样的。”
斋宫停顿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干笑:
“所以啊,我们需要有能够擦屁股的纸,而那些被培养成线民的人,就是那种可以用来擦屁股的纸。”
冲觉得斋宫低俗的比喻很是无趣,因为自己实在无法接受,放掉刚刚那两个家伙。
在冲的概念里,那种祸害人的人渣,能关一天是一天,能关一年是一年,只要把他们统统消灭,就能杜绝罪恶的滋生。
斋宫虽然看似粗犷,但心思却很细腻,见到冲闷闷不乐的模样,继续开口:
“冲,我不管你之前怎样想,但既然上天要我们合作一场,即便这种情谊只能维持一天,我也要告诉你。”
“暴力团对策课的职责,不是要将所有帮派铲的干干净净,而是要和帮派斡旋,避免帮派分子对普通民众造成困扰,顺便——铲除掉其中行径嚣张到,无法被控制的混蛋。”
斋宫伸手拍了拍冲的肩膀:
“看你对那两个家伙十分痛恨,我倒是可以和你讲讲他们回去之后的下场。”
冲有兴趣的看向了斋宫,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斋宫竖起了小拇指,脸露玩味:
“刚刚那两个家伙被你修理的那么惨,还把组织的重要情报泄露给警察,回去以后小指必然保不住了。”
冲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诧异:
“切掉手指?犯了罪的人,最终只得到这种爪尖被河水沾湿的惩罚?”
斋宫闻言,发出了豪迈的笑声:
“冲,切小指这件事,这可不是爪尖被河水沾湿的惩罚,而是一种特殊的烙印!”
“很多人以为,帮派成员切小指,是向上级表达忠心的意思,莫名的为这件事蒙上了名为‘忠义’的美誉,但实际上,切小指是一种‘去势’行为。”
“犯了重大错误的江户武士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不能切腹谢罪,只能将左手小指的第一关节切去,之所以是左手,就是因为在日本剑术中,左小指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才要切去左手小指。”
冲对这方面并不了解,追问道:
“所以?这和责罚轻重有什么关系?”
斋宫拿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露出了其内的照片:
“人是极其善于伪装的动物,即便犯下了滔天罪行蹲过监狱,也无法从证件或是长相,识别出对方究竟犯过什么罪——这都多亏了那些假惺惺的狗屁人权组织帮倒忙。”
“但如果一个人被切掉了小指,亦或者是再次犯错,被切下了无名指,那就等于人生被烫上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无论他走在哪里,只要看他的手,别人就会知道,这他妈是个放弃当人类的畜生!”
冲并不是很能认同斋宫的话。
原谅是属于受害者的权利,不是法也不是神的权利,唯有受害者才有资格去思考是否原谅对方。
只是切掉小指这种责罚,在冲看来完全不够。
冲坚持自己的想法,未曾动摇。
但同时也明白,斋宫和自己对那些畜生同样憎恶,只不过,斋宫选择了和自己不同的处理方式。
“夜还很长,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就当这是你加入暴力团对策课的欢迎会。”
斋宫将抽完的烟头弹出屋外,重新坐回了刚刚的椅子上。
冲刚刚运动了一番,也觉得有些口渴,与斋宫并排而坐。
梦子适时的拿出了清酒要为冲和斋宫倒酒。
斋宫伸手拦住梦子,笑着掏出了皮夹,从其中抽出了两张万円钞票:
“梦子,今天我开心,给我上威士忌,剩下的钱就当做给你的小费。”
梦子接过了钱,脸上露出喜色,很快从酒柜上层拿出了一瓶波本威士忌为冲和斋宫倒上,末了还附上了鲜嫩的芥末章鱼小菜。
“等一下哦,盐烤鲷鱼马上就好!”
冲喝了一口掺了冰的波本威士忌,醇厚带有木质和水果香气的酒体充满了整个口腔,让冲觉得异常的爽快,搭配上被芥末浸泡入味,口感脆弹的章鱼,更是相得益彰:
“宫哥,我有两个问题。”
斋宫把芥末章鱼咬的嘎吱嘎吱作响,回望着冲。
“什么问题?”
冲用下巴朝着刚刚审问津岛太和世良雄的墙角一指:
“第一个问题,芥川究派津岛太和世良雄,从新宿来池袋,给目白联合会的若头方城寺送消息,这其中有什么含义?”
“第二个问题,宫哥,你想要让我审的人,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