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市井

约莫两个多时辰后，商讨渐入尾声，厅中紧张的气氛渐渐散去。

曹植缓缓站起身：“诸位，今日议政诸多成效，我们已有了应对东吴的初步计划。照此行事即可。”

众人纷纷点头，又对曹植再次作揖，他们眼中露出的热切，是对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鸿鹄之志颇高矣。

崔琰在走向厅门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曹植说道：“公子，刘备手下亦有能将，多有荆州一带人士，我们何不也采用招降之术，采取安抚策略，以瓦解孙刘联盟？”

曹植闻言，目光一亮，他认真地问道：“崔先生，此计如何施行？”

“刘备虽有关羽、张飞等猛将，但其麾下亦有不少荆州出身的将领。若能向他们展示我军的宽容与诚意，或许能诱使他们归顺。”

杨修在一旁点头赞同：“此计甚妙。若能招降刘备麾下的荆州籍将领，不仅能削弱刘备的军力，更是增强我军的实力。”

曹植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不过，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让刘备察觉。此人劝人本事恐怕在当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他如今在益州，山高水远，倒是无妨。”杨修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公子，我们可以派遣信得过的使者，携带公子的亲笔信函，秘密接触那些将领，表达我们的诚意。”

曹植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决断：“好，就依诸位所言。崔先生，此事就由你来统筹，杨主簿协助，务必谨慎行事。”

崔琰、杨修和丁仪齐声领命：“遵命，公子。”

*

荆州城的市集，喧哗声此起彼伏。市井之中，庙堂高坐何人对这些黎民百姓的生活并无太大影响。

曹植与众人穿梭于人潮之中，亦生出一丝私访之心。

杨修行至一粮摊前驻足，与摊主交谈起来：“老丈，今日米价几何？”

摊主含笑答曰：“此米两百钱一石。”

杨修一怔，转头对曹植言：“此米甚是廉宜。”

摊主闻言即笑曰：“今年荆州风调雨顺，粮食价格皆平稳，自然不高。北方则不然！”

曹植本对这些物价无甚概念，便问那摊主：“老伯可知北方米价如何？”

摊主捋须沉思，言道：“北方今年有地遭灾，粮价便如断线风筝，起伏不定，五千钱亦有之。哪及我荆州，鱼米之乡，粮价自是稳当。”

曹植一旁倾听，眼中掠过满意之色，对杨修言：“德祖，粮价之稳，于我等而言，乃佳音也。民以食为天，粮价稳，则民心亦稳。”

杨修回道：“公子所言甚是。”

他们正欲离市，忽闻前方铁铺传来争执之声，几人亦生好奇之心，相视一笑，便趋前探个究竟。

那铁铺内陈列各式兵器，从长剑至盾牌，每件皆寒光闪闪。曹植对此等兵器颇感兴趣，遂步入铺内细观。

此时，铺内一身材魁梧之客正与店主论一柄长刀之优劣。

他身着简朴布衣，肌肉线条分明，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忽视之锐气。此客对长刀每一细节皆要求甚严，与店主之讨论声渐高，引得曹植注目。

曹植上前，问道：“这位壮士，对这柄长刀有何高见？”

顾客转身，面庞粗犷，眼神中带有一丝孤傲，他审视曹植一番，指着长刀言：“此刀虽锋利无比，然重量多聚于刀背，刃部则轻，若挥舞之，必头重脚轻，难以驾驭。”

曹植听罢，微微颔首，接过长刀，轻挥数下，感受刀身之平衡与重量分布，言道：“壮士所言甚是，此刀若在制作时，能在刃部增重，或更合实战之需。”

顾客眼中闪过赞赏之色，点头道：“正是。刃部若增重，非但能增砍劈之力，亦能使刀身更稳，不易脱手。”

曹植对这位顾客之见识表示赞同，继续问道：“若要改良此刀，壮士有何妙计？”

顾客沉吟片刻，答曰：“若要改良，需在锻造时调整钢料之配比，增刃部之硬度与重量，同时在柄部加以平衡，如此，刀在手，方能如臂使指，挥洒自如。”

曹植听后，微笑言：“壮士对锻造之术颇有造诣，今日受教矣。”

言毕，便与众人一同离去。

顾客见曹植衣着显是官宦之身，态度谦和，且对兵器有独到见解，不由得对这位年轻人另眼相看。

“壮士，可知方才与你言谈之人是谁？”店主擦去额上之汗，他方才见曹植进来，未敢多言。

“不识，观其打扮，似是为官之人？”顾客眉头一皱，自忖未曾犯法，莫说为官，便是皇帝亲临，亦无所惧。

“那人便是曹丞相之子，平原侯曹植曹子建！”

顾客闻言，再望曹植离去之方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确非凡品。”

*

许昌城内，曹丕府邸深处，一灯如豆，光华微弱。

曹丕端坐案前，手中把玩着一封荆州急递之信。信上墨迹犹新，字迹遒劲，乃曹休亲笔。谋士司马懿、陈群、吴质等侍立两侧，目光皆凝于信笺之上。

曹丕终开口，声如夜风：“诸位，文烈之书，虽寥寥数语，却令我心绪难宁。”

司马懿趋前，言道：“主公，文烈将军素性直率，此信简洁，或许正说明荆州局势稳定，无需多言。”

“仲达，你未尽知。文烈素来详实，若无非常，岂会草草应付于我？现下看来，唯恐荆州生变，连子孝亦有所异。”

陈群沉声道：“主公，若荆州果真生变，文烈此举，或许是为了保护我等，以防消息泄露。”

吴质则言：“主公，曹植昔日似不涉政，今却能荆州立足，岂非昔日故作愚钝，实则心机深沉？”

曹丕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子远，你的意思是指，子建这么多年一直在隐其锋芒？”

吴质颔首：“正是。他若其真有此等城府，吾等对其了解，恐怕十不足一。”

曹丕起身，负手踱步于书房之内，思绪飘渺：“若果真如此，更须更加谨慎。荆州不可成吾之软肋。”

司马懿建言：“主公，今宜遣人往荆州，以商议闲事为名，实则探听消息。”

“善，依仲达之计。吾需知荆州实情，方能定策。”

陈群补充道：“主公，遣人须慎之又慎，不可启曹植之疑。”

“此理自明。此事交由汝等，务必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