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蔡氏长史

到了田庄,车队停下,曹植率先步至马车旁,伸出手来。崔扶楹在他的搀扶下,轻移莲步而出,面容略显疲惫,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

“夫君,我有些倦了,先行歇息。”崔扶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弱。

曹植点了点头,关切地回应:“夫人,你先去歇息,我稍后就来。等你休息好了,再找大夫为你诊脉。

崔扶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了为她准备的房间。

曹植对马谡使了个眼神,马谡心中明白,领命而去。他自己则手持账册,步入了园子的主事处。

蔡氏长史早已在门外等候,见曹植到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若是一般人担任这荆州牧府,他都不必如此卑微,但这可是曹相家的公子,这长史只恨不得抱着对方大腿膜拜一番。

曹植目光在蔡氏长史的脸上打量,声音平静而有力:“长史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是想看看今年的收成如何。”

“大人,今年的收成确实不错,这都是托大人的福。”蔡氏长史的声音带着谄媚,点头哈腰:“小人这就带大人去看看。”

曹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炬:“长史,我今日来此,不是来听你奉承的。我要看的是实实在在的账目,是这田庄的实际情况。”

蔡氏长史的脸色一僵,他连忙点头:“是,是,小人这就去取账本来。”

曹植的目光在田庄中扫过,田庄中的农具十分陈旧,而且田地的灌溉水渠也挖的颇为简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些细节都表明,田庄的管理并不如蔡氏长史所说的那样完美。

不久,蔡氏长史带着账本匆匆返回,他将账本递给曹植,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大人,请过目。”

曹植接过账本,一边在田地里逛着,目光在账本上迅速扫过:“长史,这账本上的数字,似乎与我看到的实际情况有些出入。”

“这怎么会?小人具是如实记录。”

“哦?”曹植一挥手,身旁随从递给他另外一本账簿,崔扶楹做事仔细,早就明人另记录了一套账册。

曹植将两本账册都丢给这长史,两份账册对比之下,差距斐然。

“大人,这……这可能是小人的疏忽。”

“蔡长史,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马谡的目光在三位长工身上一一扫过,他的心中已有决断。他明白,这些长工的证言将是揭露蔡氏长史不法行为的关键。

“来人,取笔墨来。”马谡的声音划破了房内的寂静,一名随从应声而入,手中捧着笔墨纸砚。

马谡指了指一旁的案几:“就在此记录。”

随从迅速铺开纸张,蘸饱了墨汁,准备记录。

“李老三,你先说。”马谡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年迈的长工身上。

李老三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小人李老三,自小在这片田庄长大,往年收成虽有好坏,但从未有过亏空。小人敢以性命担保,小人们每日里辛苦劳作勤勤恳恳,又怎么可能收成太差?”

随从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舞动,将李老三的话一一记录。

马谡接着转向赵二狗,他抓了抓头,憨笑道:“俺是个粗人,不懂啥大道理,但俺知道,田里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可上交的却越来越少。这里面肯定有鬼。”

随从的笔尖继续在纸上游走,记录下赵二狗的话语。

随后,马谡的目光转向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王老平,你有何发现?”

“这些年来,每逢收成不好时,长史大人会正常收粮,但是收成好的是,他会提前收,但只按照半价收,听闻他每次上交给主家的粮食不足他收取之数的一半。”

随从低头撇嘴,手下却不曾有丝毫怠慢。

长工的话一一记录完毕,马谡接过随从手中的记录,仔细审视。

“你们做得很好。”马谡对三位长工说道,“放心,曹大人来此,定会给你等一个说法。”

*

蔡氏长史的心中一紧,他知道,如果不能给曹植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的前途将岌岌可危。他连忙解释:“大人,这……这可能是小人在记录时出了些差错,小人立刻就去核查。”

曹植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不必了。长史,你只需记住,我需要的是真实,而不是虚假的数字。”

蔡氏长史站在他的对面,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

“大人,这……这亏空之事,实在是因为近年战乱频繁,收成不佳……”蔡氏长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曹植的目光。

曹植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蔡氏长史,每一步都似乎踏在长史的心上:“长史,战乱欠收,这理由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

蔡氏长史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急忙辩解:“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巧舌如簧!你若是没有半点虚假,天底下的人都可以把舌头费了。”马谡威风凛凛带着几张口供走上前来,递给曹植。

气氛骤然紧张。

曹植看完口供,面色冷若冰霜,他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直刺蔡氏长史的心窝。

长史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的心中虽然惊慌,但仍旧硬着头皮,试图以蔡氏的名头来抵挡曹植的怒火。

“大人,小人虽有过失,但主家可是蔡氏,您也要三思而后行啊。”蔡长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却隐有威胁之意,似乎在提醒曹植,蔡氏的势力不容小觑。

“蔡氏?你以为蔡氏的名头就能保你无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似乎在嘲笑长史的无知和狂妄。

蔡长史的脸色一变,他正欲再言,却见马谡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马谡的手中,长剑出鞘,剑尖寒光闪闪,直指蔡长史的咽喉。蔡长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感觉到剑尖的寒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好汉,好汉饶命!”

“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剑下无情。”马谡的声音冷若冰霜,他的眼中无一丝怜悯。蔡长史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感到自己的性命悬于一线,马谡的剑随时可能夺走他的一切。

蔡长史的嘴唇颤动,声音细若蚊吟:“小人……小人知错了。”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再无之前的狂傲。

长工们见此情景,纷纷跪地,声音带着颤抖。

“大人,我等长工,多年来饱受蔡氏长史之压迫。”一位年迈的长工,声音嘶哑,眼中含泪,“我等的生活,宛如在刀尖上踽踽独行,稍有不慎,便是家破人亡。”

曹植心中燃起一股怒焰:“汝等细细道来,这些年来,究竟遭受了何种不公?”

“大人,我等辛勤耕作,所获之粮食,却被蔡长史以种种名目夺去。我等的子女妻子,稍有姿色,便被他强占,连反抗的勇气都无。即便告官,也无人敢问,最终不了了之。只因其为蔡氏之人。”

曹植的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他的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区区一蔡氏旁支,竟敢如此欺上瞒下,真是罪不容诛!”

马谡的脸上也露出愤慨之色:“大人,此事不可轻饶,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此时,一位身材魁梧的长工,满脸风霜,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在屋内回荡:“大人,我等长年累月地劳作,却连温饱都难以保障。蔡长史不仅克扣我等的口粮,还动不动就施以鞭笞,我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