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风月

曹植眼见已成功说服了大半，当下举杯向蔡瑁敬酒：“植有信心父相会同意此事，在此便提前谢过族长。当然，此事细则需从长计议。”

蔡瑁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也端起酒杯：“来，今日宴会，我们不谈国事了，只享欢愉。”

“族长说的是，今日我们只谈风月。”

此时，蔡解忧身子贴近曹植，再次为其斟满了一杯酒。一双美目微垂，长睫颤动下，眼神却一直期艾地看着曹植。

而一旁蔡瑁见到这一幕，也饶有兴味地瞅着曹植，想看他作何反应。

曹植想要躲闪美人好意，却终是在蔡瑁的眼皮下，难逃美人恩。心中苦笑一声，挽起蔡解忧的手。

这一挽，却明显感觉到蔡解忧身体一僵，连那纤细白嫩的手指都僵硬了一瞬，但也仅仅一瞬。

“大人，这几日就让解忧带你了解了解襄阳的风土人情。”蔡解忧的声音柔和而略带颤抖，脸上笑得更加柔媚，还用空闲着的那只手端起酒杯喂到曹植唇边。

她，不愿。

曹植眼睛微微眯起，只觉得这样倒比方才有意思了许多。

曹植的目光在蔡解忧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了宴会的中心：“襄阳风情，果然名不虚传。我正好有幸想要寻觅这襄阳风情，可少不得麻烦解忧小姐。”

蔡解忧会意，她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大人客气，能为您引路，是解忧的荣幸。”

她的肩膀轻轻触碰曹植的手臂，又慢慢移开，这个动作虽然细微，却充满了诱惑。曹植感受到了蔡解忧的诱惑，但他的心中却保持着一份冷静。

“解忧小姐，襄阳的夜色甚美，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

蔡解忧轻轻点头：“大人有此雅兴，解忧自当奉陪。”

两人走出宴客厅，步入了蔡府的花园。月光下的花园显得格外幽静，花香伴随着夜风，让人心旷神怡。

蔡解忧的步伐轻盈，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婀娜。她不时地回头，向曹植投去一个妩媚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心意。

曹植跟在蔡解忧的身后，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心中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

酒宴散去，曹植被安排住在蔡府一处幽静而华丽的院落中。

午夜时分，院内几盏灯笼在微风中摇曳，投下长长的阴影。

崔琰和几名牧府护卫肃立于曹植身后，他们脸上均带着严肃的神情。院子的一隅，一名护卫高举火把，将四周照得通明。

曹植端坐在木椅上，面前跪着白日里那行凶的刺客之一，也是唯一被捕获的活口。

此时已经有护卫将他下颚接上，然而关节挂了太久，还是使不上力气，倒是勉强能够发音说话。

曹植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面前的刺客：“何人派你来的？”

刺客紧咬着牙关，沉默不语，显然是经过特别训练，不会轻易泄露任何信息。

曹植冷笑一声，向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的匕首，在刺客的脸颊上轻轻划过，一条血痕立刻显现。

“说，是谁派你来的？”护卫的声音冰冷，带着威胁。

刺客身体微微颤抖，但仍旧紧闭双唇。曹植见状，摆了摆手，示意护卫退下。

“我知道你们受过训练，不会轻易泄露。”曹植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我也有我的办法。”

曹植转头对崔琰说：“准备一些盐水，给他一些‘特别的关照’。”

崔琰一愣，随即明白了曹植的意图，立刻吩咐护卫去准备。不久，护卫端来一盆盐水，曹植示意他们将刺客的伤口浸入盐水中。

刺客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曹植站起身，走到刺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可以选择现在说，或者继续承受更多的痛苦。”

刺客的眼神中闪过恐惧，最终，在全身都受过几次盐水的‘关照’后，他终是昏了过去，再度被冷水泼醒时，人已经颤颤巍巍，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说，我说！”刺客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绝望，“是张昭，是张昭派我们来的。”

曹植点了点头，“继续用刑！”

“你不守信用！”那刺客面上满是惊恐，“我都招了！”

“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曹植歪着头问道。

刺客面如死灰，不再做答。

曹植转身离去，思索片刻，又对侍从说：“准备笔墨。”

侍从立刻命人准备好了文房四宝。曹植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封信。

写完信后，曹植将信交给了那名刺客：“不如这样，我可以免你皮肉之苦，只是要你把这封信带给张昭，告诉他，我信任他，希望他自己看着办。”说完，他手指轻抬刺客的下颚，直视着他的眼睛。

“信，信任？”那刺客低声重复这句话，他点了点头，只见周围原本对他凶神恶煞的一众兵卒，此时都换了一副面孔。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

曹植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一名侍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份朝报和几封折子，恭敬地递给了曹植。

“大人，这是今早送来的朝报和丞相的批复。”侍从的声音低沉而恭敬。

曹植接过朝报和折子，展开细读。朝报上记载着邺城近日的政事和要闻，而折子则是曹操对他的上奏的回复。

曹操的字迹刚劲有力，批复中写道：“子建之策，甚合我意。然官署借贷之事，需谨慎行事，不宜操之过急。准你在荆州区域内先行试点，待成效显著，再行推广。”

“如此便好。”曹植也没有准备大范围推广，曹操肯同意让他进行试点推行已然不错了。

若在荆州区域内，精心策划，确保官署借贷的试点能够成功，以后在全国推广便不是难事。

曹植正端坐在书房内，正在书写官署借贷的细则。

此刻，崔琰急步入书斋，面带几分沉重之色。

“公子，杨修遣人送来密函。”随从声调低沉，隐含难以捉摸的焦虑。

曹植眉宇微蹙，搁下手中之笔，视线转向随从：“德祖有何急报？”

崔琰步至曹植侧，低语道：“杨修在邺城布有眼线，今有消息传回。因曹相对发丘营一事犹豫不决，故大公子近日举止异常，已开始秘密联络四方人士，似有私自筹措军资之意。”

曹植目光一寒，语含果决：“曹丕此举，显是挑战父相威严。若其果真擅自行事，必激起朝堂波澜。”

崔琰颔首，目露忧色：“公子，我等是否需采取措施，以防曹丕之行波及我等筹谋？”

曹植沉思须臾，言道：“你速遣心腹返邺城，细察曹丕之举动。我等亦须加速荆州官署借贷之试推行，力求早日见功，以固我等在荆州之立足。务必抢得先机。”

崔琰领命：“我立即去办。”

曹植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投向远方。若发丘一事真成了，曹家的声誉会在历史长河中被人口诛笔伐，尤其是短暂这点蝇头小利可抵消的？

“曹丕啊曹丕，你若真的擅自行动，可真是自取其辱了。”曹植眸光幽远，似乎透过时空，看向那素未谋面，却如雷贯耳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