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盆冷水

那刘璋虽算不得豪杰，倒也是时势造人，经过刘备和诸葛亮三番五次的徐徐善诱，也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益州府内，他正听着下官黄权汇报着关羽、张飞等人的近况，他轻轻抚摸着一只温润的玉如意，边听边点头，末了一笑：

“如此说来，这几人倒是安分守己。”

“确实如此。”黄权恭敬地回应。

刘璋微微颔首：“看来那刘玄德，还真是收敛了手脚，并未与他们暗中联络。”

“当日入城之时，便将他们文臣武将分开居住，唯恐生事。如今看来，倒是良策。只不过那诸葛孔明仍旧到处联络。他乃刘玄德心腹军师。臣以为此举大大不妥。可若是贸然阻拦，倒显我益州小气。”

“卧龙一名天下皆知，有些人邀请也是常事，不必计较。”

话音刚落，一名随从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他脚步匆忙，面带焦虑之色。

“主公，东吴那边有消息传来。”随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刘璋眉梢微微挑起，他将玉如意放置于案上，目光锐利地射向随从：“情况如何？”

随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禀主公，行动似乎并未奏效。荆州依旧平静如常，曹植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刘璋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原本因刘备的煽动而蠢蠢欲动的野心，此刻又黯然了三分。

“荆州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刘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命令道：“你去，再探，我要确切的消息。”

随从领命，迅速退出了书房。

“黄权，你怎么看？”刘璋抬起头，目光投向黄权。

黄权微微躬身：“主公，东吴此次偷袭若未得手。这表明曹军的防御并非易与。”

刘璋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本以为荆州会陷入混乱，那样我们或许可以趁机……”

黄权打断了刘璋的话：“主公，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荆州的局势复杂，曹操的势力不容小觑。就算荆州真的陷入混乱，我们还需考虑邺城是否会派兵支援，那时我们再决定也不迟。”

刘璋沉吟片刻：“可是，若荆州不乱，我们又怎能从中渔利？”

黄权摇了摇头，“主公，我们益州的实力并不足以与荆州军硬碰硬。况且，刘备虽人在这里，可他的野心不容小觑，我们还需警惕他的动向。”

刘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黄权的话有道理，但心中仍旧有些不甘：“那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

“主公，我们不必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固我们自己的势力，密切关注荆州的动态。若有机会，我们再做打算。”

踌躇半晌，才出声道，“就依你所言。”

黄权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刘璋虽缺乏魄力，但他亦有优点，足够谨慎，懂得审时度势。这样的主公，虽不能开疆拓土，但守着天险偏安一隅倒也未尝不可。

正当此时，门外侍从匆匆来报：“主公，刘备求见。”

刘璋轻叹一声，吩咐侍从领刘备入内。

“州牧大人，”刘备踏入书房，神色间难掩焦虑，急切地开口：“我闻荆州风平浪静...”

刘璋却轻轻摆手，止住了刘备的话头，沉声说道：“玄德，我知你来意，然荆州之事，我暂时不愿再提。”

刘备面色微变，他未料到刘璋竟会如此直截了当。心中虽有失望，却仍强自镇定，劝道：“州牧大人，此事干系重大，不可等闲视之。若曹贼稳坐荆州，其势将更盛，我益州亦难独善其身。届时，何以应对？”

刘璋摇首，神色凝重：“玄德，你所说之事却是难题，然益州目前安危亦需我深思。那荆州城局势错综复杂，不宜轻举妄动。而我益州兵马未盛，不可因一时意气而置益州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备眉宇紧蹙，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眼前正是在荆州制造混乱，削弱曹贼之力的良机。若错失此机，日后恐将追悔莫及。”

刘璋沉默不语，眼角扫过黄权，示意其出言解围。

黄权会意，对刘备拱手道：“玄德公，主公并非未考虑你之建议。然你可曾思量，若此时轻举妄动，我益州反可能引来曹丞相注意，致使战火蔓延至此。”

刘备眼中闪过不甘，他知刘璋与黄权所言在理，只得退让一步：“州牧大人，备明白你之顾虑，唯望你能再三思量，是否真的要放弃此良机...”

刘备还欲再言，却被黄权出言阻止：“玄德公，主公已有决断，况且益州目下所需乃是稳固，而非冒险。”

刘璋见刘备神色，心生恻隐，温言安抚：“玄德，我已命人再次探听消息，若确实有机可乘，我等再做计议，如何？”

刘备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知再劝无益，只得深吸一口气，说道：“既如此，备无话可说，先行告辞。”

言罢，刘备转身离去，步履沉重地返回自己与诸葛亮同住之处。

待到与诸葛亮见面，刘备脸色依旧阴沉。

诸葛亮见刘备面色凝重，便轻声探问：“主公，刘璋意下如何？”

刘备轻声开口，将刘璋与黄权所言皆转告诸葛亮，语气颇为无奈：“孔明，刘璋已决意不再对荆州轻举妄动。我等之策，只怕需另辟蹊径。”

诸葛亮眉宇微蹙，沉吟片刻，朗声说道：“主公，刘璋之决策虽令我等错失一机，却非没有其他办法。当前之急，在于与关将军等取得联络，寻找刘璋的破绽，一举夺了刘璋在益州的权。”

“此言甚善，然备对此却束手无策。”刘备身体微微前倾，显得颇为急切：“孔明，你可有妙计？”

诸葛亮手中羽扇轻摆，笑道：“主公，刘璋虽优柔寡断，然其麾下亦有能人。我等此时所需要做的，正是利用刘璋麾下这些人，为我等制造时机。主公可知，这州中将领庞羲、李异等人，皆居功自傲，且心怀异志。他们与刘璋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若我们能巧妙地利用这一点，或许可以为我们的计划增添助力。”

闻言，刘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若我等能重夺荆州，非但能壮大益州之力，更能吸引庞羲、李异之目光。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若我们能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决心，他们自然会考虑投靠我们。届时加上关将军麾下老部队，何愁不能取刘璋而代之。”

刘备思索片刻，点头称是，又问：“孔明，你愿亲身前往与他等接触否？”

“主公，亮自愿领命。”

刘备起身，步至诸葛亮面前：“孔明，你之智谋与胆识乃我之至宝。”

诸葛亮眼神中亦带着感激之色，他心思一转，计上心来。

低声说道：“主公，既那刘璋要等斥候再度来报，不如我等可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