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东吴筹谋

崔扶楹静卧于内室看书，窗外竹影摇曳。

室内静谧，唯有熏炉中草药的香气与乳母轻柔的扇风声交织。

乳母坐于榻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夫人，近日听闻大人将赴南郡，谢医师与蔡小姐皆在其行伍之中。”

崔扶楹眼神一滞，眉宇间掠过一丝了然，她轻叹道：“夫君近日对蔡瑁多有倚重，连丞相亦与其交好。蔡小姐入府之事，想来已定。她若能为夫君分忧，我自会以礼相待。”

话虽如此，可紧抠竹简的手指已经暴露内心情绪。

乳母伸手抚住她的手指，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您对谢医师心存感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那蔡小姐出身高贵，若是单独进门…自是势大。”

崔扶楹目光微沉，“你是何意？”

乳母思忖道，“老奴也是心疼夫人，若要被那蔡小姐爬上头来，倒不如先行下手，给她个不痛快。”

崔扶楹微微蹙眉，“她如今也不是府中人，我能有什么法子。”

“何不让大人双喜临门？同时迎娶谢姑娘与蔡小姐，这样一来，谢姑娘虽然出身平平，可有您在背后支持，她在府中地位自不会低，大人自也会看重她救了您一命的恩德。而蔡小姐，虽是侧室，但有谢姑娘珠玉在前，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乳母伸手捋平崔扶楹额前碎发，心疼道：“夫人，崔氏家风清正，你自不懂后院那些个弯弯绕绕。可这位大人……日后不可想象，府中的地位之争在所难免。若谢姑娘与那蔡小姐相互制衡，对主母而言，便是一件好事。”

崔扶楹不自觉地抚摸着榻上的锦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轻声说道：“我再想想……”

乳母点了点头，“您也不必担心，无论谁诞下孩子，都是您的孩子。您永远是这家的主母。”+

崔扶楹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隐痛，连续的变故让她感到心力交瘁。她起身坐在内室的铜镜前，镜中的自己虽依旧美丽，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憔悴之色。

手指轻轻触碰着镜面，仿佛在触摸着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过往，感受那份深藏的苦楚。

“夫人，您最近过于消瘦，也一直婉拒与大人见面，这日子久了，夫妻就会离心。不如就依了老身之言罢。”乳母看着崔扶楹的身影，劝言道。

崔扶楹缓缓转过身，“这侧室之事，是要婆母知晓的。我也只能手书回邺城，请卞夫人安排婚事，方算周到。”

崔扶楹站起身，来到书案之前，不过区区几步路，她只觉得腿如千斤般沉重。

终还是稳了心神，提起笔，墨迹在绢布之上缓缓流淌，字是女子时常书写的娟秀小楷，颇有风骨，可见家学渊源。

*

东吴建业城，接连几日，斥候应接不暇，却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众谋士分列两旁，面色皆为不安。

“此番奇袭荆州，应是已败。”孙权坐于主位面色颓然，抬手朝众人指点一圈，问道：“孤现今不想问胜败如何，只盼知晓公瑾如今是生是死！你等可有良策？”

大厅内顿时响起了一片低语议论声。

张昭站起身，率先开口，只是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主公，臣以为，若公瑾此次战死，那曹植定然昭告天下，岂会闷声不发。想来，生擒可能性大些。”

孙权未曾作答，沉默良久，目光转向了鲁肃，语带询问：“子敬，你怎么看？”

“主公。”鲁肃起身抱拳，“臣以为，周将军并非是那等任凭生擒毫无反应之人。”他语气沉重，心中已有了些许揣测。

“不过，世人皆知周瑜将军于我东吴之分量，想来那曹植就算下手也会掂量三分。”鲁肃这句说的既是想法，又是自己心中所期盼。

“孤亦认为公瑾尚存人间。”孙权闭了闭眼。

张昭沉吟片刻，说道：“主公，若周瑜将军被俘，臣以为当务之急要考虑的是如何营救。同时，也需要防备曹操利用此事来打击我们的士气。”

“主公，眼下不能盲目行动。需要确认周瑜将军的确切情况。”鲁肃站起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静。

孙权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目光在众谋士的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在寻找着更多的意见和答案。

此时，陆逊起身，眼含激动：“主公，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组织一支精兵，潜入荆州，设法营救周瑜将军。”

孙权点点头，思量许久，终于一拍桌案。

“周瑜对我东吴忠心耿耿，我绝不相信他会背叛，更不相信他会战死。如今迟迟没有消息，定是遭遇了不测。孤决议不再坐以待毙。”

鲁肃站起身，他的神情凝重，“主公，不如我们此番仍旧借助孙刘联军的力量，共同应对此事。”

“子敬，详细说来？”

“主公，那刘备并非安分之人，虽如今寄居于益州刘璋处，未必不生事端。我等对益州局势不明，若要联盟，当手书两份分别给刘备与刘璋二人。告知他们周瑜将军的情况。请二人一同相助我东吴。刘备虽然狡猾，但在此事上，他亦有利可图，若能出兵相助，我们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孙权捋须，缓缓点头：“子敬，你说得有理。就依你所言，立刻手书两封信，一给刘备，一给刘璋。”

鲁肃领命，他转身走向书案，拿起笔刷刷点点，一书而就。

写毕，吹干墨迹递给孙权：“主公，看如此可否？”

“可。”

*

刘备携法正的益州军已离开益州，扎地驻营。

夜间，烛火摇曳，刘备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东吴的信件，面露得逞之色。关羽坐在他身侧，面带疑惑。

刘备则向关羽解释：“二弟，孙权与我心意相通。他亦有意派兵营救周瑜，与我军再次联手。”

刘备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孙权已在信中说明，他将分兵两路。一路由陆逊率领作为奇袭军，一路则由他亲自统领作为正军。”

他转身，目光坚定：“此番安排可谓天衣无缝，荆州若无未卜先知之能，必败无疑。”

“好！”关羽性格少言，听刘备如此安排，点头赞同，又略带惋惜：“若三弟在此，定能一战成名。”

刘备心中因信件而底气大增，行军速度愈发加快，法正虽不明所以，但临行前，刘璋曾吩咐以刘备之命为准，也只得仰他人鼻息。

马蹄声急促，尘土飞扬，不久一路急行军就抵达荆州边境。

刘备坐在一块大石上，手中拿着一张地图，沉思着接下来的行动。法正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玄德公，我们的速度比预期要快，荆州已近在咫尺。”

刘备点了点头，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望向远方的夜色：“法正，此战虽布局周密，却不可轻敌。荆州曹军，非同小可。”

法正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