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路遇争吵

曹植闻言,转头看向蔡解忧,他没想过蔡解忧明人不说暗话,反倒让他另眼相待,“如此甚好。”

他只觉得眼前女子此时容貌仍旧娇媚,气质上却与往日相差极多,少了几分曲意逢迎之感。

“这几日居住牧府,听闻大人到任荆州后,推行了许多善政,深受百姓爱戴。”蔡解忧语气真挚。

“在其位谋其政,植初来乍到,多有不周之处。不过,解忧小姐是荆州本土人,想来对这方水土更有情谊。”

蔡解忧思索了片刻,认真说道:“荆州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物产丰饶,若能妥善经营,必是天下富庶之乡。”

“正是如此,所以我等与令兄才要竭力而为,方不辜负这天时地利,朗朗乾坤。”

蔡解忧弯了弯眉,“那小女,就静候大人与家兄的盛世之景。”她在此驻足时间不短,言毕就匆匆告辞,翩然而去。

曹植一人又站了些时候,才翻身上马,号令队伍继续前行。

日暮时分,车队终于抵达了南郡。余晖洒在繁忙的市集上,镀上一层淡芒。曹植在马上见车水马龙,坊间繁华,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车队先去驿站,我们下去逛逛吧。”曹植提议道。

谢令裳见南郡市集与襄阳有所不同,林林总总的铺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听见曹植的话,从车上缓缓而下,与曹植一通漫步在市集之中。

蔡解忧在马车里轻声回答:“大人,我有些累了,就不跟您去了。”

崔琰也苦笑道:“公子,我也就不去了。”他久不骑马,今日陪曹植骑了一天,亦觉得腰酸腿疼。

“好,那解忧小姐与叔父先去郡守府休憩,我们稍后就回。”曹植点点头。

曹植与谢令裳一双璧人穿行在人群中,感受着南郡水乡的风土人情。

不多时,谢令裳目光被一个卖香丸的小摊吸引。摊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的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丸,栀子、牡丹、茉莉,各式花香一应俱全,有的做成了小巧的香囊,可谓香气扑鼻。

谢令裳走上前,轻轻拿起一个梅花形状的香丸,放在鼻尖轻嗅,脸上露出笑容:“这香丸清新冷冽,很是不错。”

曹植见她喜欢,便对摊主说道:“老人家,这香丸怎么卖?”

老妇人见来了生意,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公子真是好眼光,这香丸是我亲手所制,用的都是上好的香料。一个只要十五文钱。可要给夫人买一些?”

“不,我们不是......”谢令裳赶紧解释。

“这些香丸我都要了,请帮我包起来。”曹植已经从袖中掏出一小块碎银,递给老妇人.

“大人,哪里用的了这么多?”谢令裳哭笑不得。

老妇人见曹植出手大方,喜笑颜开,连忙将香丸仔细包好,递给曹植:“多谢公子,您真是慷慨。”

曹植接过香丸,转手递给谢令裳:“这些香丸就作为我答谢你的救命之恩,还请姑娘收下。”

谢令裳轻轻接过曹植递来的香丸,那小巧的包装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精致。她抬起头,目光与曹植相遇,又急忙别开脸去,只低声呢喃道,“这些香丸,我自会好生珍惜。”

突然,前方一阵喧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你这卖的是什么陶器?我拿回家轻轻一碰就裂成两瓣,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一名身着长袍的中年男人神情激动,挥舞着手中的碎陶片,大声指责卖陶器的摊位老板。

老板满面不甘,辩解道:“张老三,你这话可就不公道了。我吴筒在市集上卖了这么多年陶器,什么时候卖过次品?你这分明是诬陷!”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有的为吴筒说话,有的则站在张老三这边。

争论不休时,曹植正欲上前询问,却被谢令裳轻轻拉住。

“公子不如先听听事情的经过,再做定夺。”谢令裳眨了眨水眸,曹植点头,两人便静静地站在人群中。

张老三怒气冲冲地威胁:“吴筒,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天天来你摊位前嚷嚷,看你还怎么做生意!”

“张老三,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样吧,我可以免费再给你一套新的陶器,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这就小瞧我了。”张老三不依不饶:“倒显得我在讹诈你一般。今日不要你的陶器,要的是公道!你必须承认你的陶器有问题!”

这张老三看着其貌不扬,却也是个执拗人。曹植如是想着,只听闻谢令裳盈盈开口道,“两位,争吵无益,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你这个小女子,又是何人?”

这到底不比襄阳,竟无人识得谢医师。

谢令裳生的冰肌莹彻,瞧着倒有一股清雅灵秀,“我们何不让市集中的其他陶器工匠来检验一下这些陶器?这样既能证明陶器的质量,也能还双方一个公道。”

张老三怀疑地说:“哼,谁知道这些工匠会不会偏袒他?”

“这小姐说的对,我愿意接受检验,我的陶器没有问题!”吴筒急切地表示。

众人议论纷纷,张老三迫于大家的目光,且认为信心十足,必是这商贩弄虚作假,自也是应了谢令裳的提议。

不多时,就有好事者将其余陶器商铺中的几位老工匠请到了此处,他们仔细地检查了吴筒摊位上的陶器。

“这些陶器烧制的色泽温润,质地坚硬,且这纹路……似是古法烧制,却是好手艺啊!”

周围的人群闻言,纷纷又投来疑惑的目光,难不成这张老三是想讹人不成?

“确实如此,再者吴筒的陶器在市集上是出了名的耐用。”

吴筒说道:“我这里不光烧制质量有保重,就算有那破损之处也不会拿出来卖,那不是砸我自家招牌吗?”

谢令裳见工匠们给出了一致的结论,便提出了进一步的实验。

张老三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陶碗轻轻敲击了几下,陶碗依旧完好无损。他惊讶地说:“这...这怎么可能?我买的那只怎么会裂了呢?”

曹植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还未曾询问,谢令裳已经开口:“那陶碗是如何破裂的呢?”

“我家婆娘用这陶碗放在炉灶上给我热粥,我觉得这碗太小了,便让她换了大瓮去热。我可是个勤快人,在家里哪能光让婆娘做活计,于是便将碗放到井水里洗。

谁想到一遇井水,这碗竟然裂开了。”张老三一脸费解,“可怎么如今这又磕又碰的,反而不裂了呢?”

说道这里,他又怒目而视,瞪着吴筒:“定是你将最差的那只碗卖于我,你这里都是好碗,自然不会开裂。”

谢令裳笑道:“这便是了。”

说罢,她从身上摸出银钱,递给吴筒:“老板,我买你一只碗,咱们复原一下张老三那只碗的碎裂过程。”

“这位姑娘,只要能解我今日冤屈,别说一只碗,十只给你也行。”吴筒摆手,递给谢令裳一只新碗,并不要她的钱。谢令裳接过碗,先是放在旁边的炉火上加热,待碗热起来后,又迅速用筷子夹起来放入旁边准备好的一盆井水中。

只听得“咔”的一声,陶碗应声而裂。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张老三更是瞪大了眼睛。

谢令裳微笑着解释:“这陶器在炉火上加热后,再接触井水。骤热骤冷,便容易开裂。”

张老三恍然大悟,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原来如此,是我误会老板了。”

吴筒见洗脱清白,也松了一口气:“无妨无妨,以后有什么问题,咱们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吵起来便好。”

“不行!”张老三又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