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蚕种的主意

书房内灯火通明，曹植手中的毛笔在绢布上挥洒自如，他正在临摹秦相李斯的篆书。这作为当世文豪，若没有一笔拿得出手的字，也难以招架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是以无事之时，曹植常常临摹字帖之间，既为静心，也有雅兴。

这时，一名心腹侍卫匆匆走进书房，神色凝重。

侍卫低声禀报：“大人，刚刚接到密报，东吴孙权欲将其妹孙尚香送往益州，与刘备联姻。”

“哦？”史上那个闻名遐迩的刁蛮小姐孙尚香？果然，如果没有旁人干预，历史进程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比如孙尚香与刘备的婚事。

曹植的笔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何时出发？”

侍卫继续道：“送亲的日子已不远，益州的聘礼队伍已启程。”

放下毛笔，曹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远了？看来刘备是急着要巩固他那益州牧的地位啊。这孙刘联姻之事，对我们来说，或许也是个机会。”

这时，崔琰步入书房，见曹植脸色舒琅，便问道：“公子何事如此高兴？”

“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叔父，”曹植转身，笑着说：“我正有一事要与你商议。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即将嫁与益州，为了巩固联盟，孙权可是下了血本。”

崔琰眉头微皱：“此事我已有所耳闻。公子，此联姻对刘备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曹植摆了摆手，笑道：“如虎添翼？我看是添了一只金丝雀还差不多。孙尚香若真嫁入益州，刘备的府邸岂不是要变成东吴的别院了？”

崔琰听出曹植话中有话，试探性地问：“公子的意思是？”

“孙尚香此去益州，必是带着孙权的期望和目的。而刘备，他虽然得了益州，但人心未稳，外有孙权的联姻，内有我曹植在荆州虎视眈眈，他的处境，可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曹植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笔，随意画着。

“公子是想借此机会，给刘备找点麻烦？”

曹植笔下一顿，绢上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金丝雀图案，他笑道：“找麻烦？崔先生言重了。我只是想给刘备的婚礼，加点佐料而已。怎能忘却他二人在我大婚那日，偷袭荆州的贺礼呢？”

崔琰也知曹植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一时忍耐，知耻而后勇，“那公子打算如何做？”

“孙尚香的送亲队伍不日即将启程，这一路上山高水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可惜了孙权的一番美意？”曹植看着纸上的金丝雀，拿起纸张轻轻一弹，笑而不语，唯有纸张飘然落地：“叔父不觉得，这孙尚香的到来，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公子是想借此机会，挑拨刘备与孙权的关系？”

“叔父果然慧眼如炬。”

曹植拍拍手，一名侍从走进书房：“大人，有何吩咐。”

“派人调查，孙权送亲日以及所经路线。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曹植又转头看向崔琰，问道：“明日我前去襄阳巡视，叔父与我一起？那日回门未曾详细勘查。”

“好。”崔琰自是欣然同意。

翌日，襄阳城郊，一片郁郁葱葱的桑园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生机勃勃。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曹植身着素色长袍，腰间佩戴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崔琰则一身文士装扮，手握折扇，缓步在桑园中巡视。他们的身边，江尚恭敬地跟随，不时地为他介绍着桑园的情况。

而后，江尚又带着他二人来到养蚕缫丝房，房内弥漫着一股桑叶的清新和蚕丝的淡淡香气。在缫丝师傅的巧手下，一根根丝线从蚕茧中抽出，洁白如雪，光泽柔和。

江尚从缫丝机上取下一缕江氏布庄所产的丝线，递给曹植和崔琰观赏。那丝线手感柔软，质地均匀，光泽温润如玉。

曹植接过丝线，细细观察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包蜀丝，展开对比。蜀丝一展开，便如流水般光滑，色泽光亮而不失内敛，质地坚韧，透光性极好，显得极为高贵。

两下对比，高低立现。

曹植不想打击江尚，却也不得不说：“……这丝的质量，似乎与蜀地的还有差距。”

江尚见状，不禁赞叹：“大人所携之蜀丝，果然非凡，这光泽，质地，确非我江氏所能及。”他真心夸奖，言语之间并无不满。

“江尚，你这丝线虽不及蜀丝，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其质地柔和，触感温润，若用于制作贴身衣物，想必也是极好的。若做外裳，却还是这蜀丝更胜一筹。”曹植心头忽然一动。

“蜀丝如锦，华丽而高贵；江氏蚕丝如玉，温润而内敛。二者各有千秋，用得其所，皆是上品。”崔琰也点头道。

“你可能生产这蜀丝？”曹植也不跟江尚绕弯弯。

江尚闻言，面露难色：“大人明鉴，小人曾研究过，蜀地的蚕种与我们的不同，他们的蚕吐丝更长、更细，因此织出的丝绸也更为光亮、更为坚韧。”

曹植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那你觉得，若要改良我们的蚕种，关键何在？”

江尚略一沉吟：“蚕的繁衍并不容易，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条件，若是我江氏蚕种基础上再行繁衍怕是不易。可若能大量取得蜀地的蚕种，小人有信心做出不输于蜀地的丝线。”

曹植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正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江尚，你可知道，这蚕种的改良，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一场博弈。”

“博弈？请大人明示。”江尚一愣，十分不解。

“蜀地的蚕种，是他们的宝贝。若我们直接求购，他们未必肯卖。就算卖了，也未必是最优的蚕种。所以，我们需要一些策略。”

江尚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

曹植嘴角勾起弧度：“我们可以从蜀地收购优质蚕茧，然后自己孵化蚕种。”

江尚经商虽是迟钝了些，可对蚕桑行业着实一点就透，接话道：“这样一来不怕他们疑心，也能得到最佳蚕种。”

“正是。”曹植笑道。

“此事我稍后去找蔡族长商议细节。”他转头对江尚说道：“江掌柜不善心计，在家稳坐钓鱼台即可。我等先去蜀地收购一些蚕茧，送来与你慢慢研究。同时，你也可以在荆州本土寻找一些有潜力的蚕种培育。”

江尚点头称是：“大人深谋远虑，小人佩服。”

曹植转身，负手而行，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丝绸的生意，可不仅仅是织布那么简单。它关系到荆州的财政，关系到我们的未来。所以，这蚕种，就是你的课题。”

“大人放心，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时机刻不容缓，曹植辞别江尚便带着崔琰前往蔡家见蔡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