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家族风云:孩子的失踪与权力的博弈

埃斯马·图埃克在毒气逐渐从身体中散去后,痛苦而缓慢地从昏迷中醒来。清醒过来时,他意识到噩梦才刚刚开始。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年轻继承人巴里卧室的门口,记忆却如同泥沼般难以回溯,涌现出一连串模糊的问题。他确实记得,当他从守卫室出来时,感到宅邸内有些影影绰绰的身影,耳边似乎传来了远处的耳语和沙沙声,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动静……一股可怕的直觉让这位老兵的后颈白发竖立起来。他本能地感到危险,赶紧去查看林卡姆爵士的儿子是否安好。

此时,图埃克渐渐恢复意识,回想起自己最初感到双腿沉重,呼吸困难,仿佛需要用尽力气将空气推入肺部,像是被堵塞的风箱。接着,视线模糊,失去平衡。周围传来一些喊叫声,但声音变得奇怪而沉闷,仿佛穿过厚重的帷幕,包裹着他的头。他看到守卫们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天花板和墙壁在他眼前疯狂旋转。每走一步都变得更加困难,仿佛在斜坡上拖着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他来到年轻爵士的卧室,模糊的视线中分辨出了一些动静。

醒来后,图埃克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脸颊贴着粗糙的石头。他用强壮的手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努力平稳呼吸,抵抗着恶心和阵阵头痛。脸部疼痛,摸了摸后,他感觉到左眼下方的伤口正在流血,已经结痂,显然是被人打了头。

愤怒让他的意识变得更加清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得更快。他站起身,靠在墙上保持平衡。图埃克试图呼救,但声音不听使唤,喉咙里只发出微弱的嘶哑声,像沙子拍打窗户的沙沙声。房间里光线明亮,图埃克判断出时间——黎明将至。他在这里昏迷了多久?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孩子的卧室,立即看到等离子窗的框架被打碎,窗户打开,干燥炎热的空气涌入房间。凌乱的床单散落在床上,但床是空的。巴里少爷不见了。

将军在孩子的梳妆台上找到一面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脸,特别注意那个形状特殊的小伤口。他试图根据伤口的形状想象造成这个伤的武器。然后他明白了——多萝西·梅普斯戒指上的纹章正好与此吻合。

他喘了口气,咳嗽了一声,再次呼喊,尽管这次发出的却是嘶哑的低语:“卫兵!我需要帮助!”

挣扎着从卧室里走出来,图埃克察觉到家中有些动静与骚动。隐约能听到呻吟、咒骂和抱怨的声音,被毒气迷晕的仆人和加泰罗尼亚卫兵正在苏醒。

“卫兵!”图埃克再次呼喊,心中暗自满意地发现声音逐渐恢复了力量。几乎完全恢复后,他迈步走过走廊,心中盘算着该采取的行动。必须利用林卡莫家族的所有资源与可能性,因为贵族之子的失踪,背后似乎与多萝西·梅普斯有关!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注意到地上有一把镀金的仪式用手术刀,刀刃上沾着干涸的血迹。他弯腰想捡起这把工具,却又犹豫了:图埃克认出了这把手术刀——它属于老牌御医卡林顿·尤埃。但这把刀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谁的血?必须将这件武器送去分析,他的手下将从这条线索中得知许多事情……

后来,当加泰罗尼亚卫兵苏醒并仔细检查房屋时,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一个熟知房屋内部结构的人,向封闭的通风系统释放了强力的毒气。

除了男孩,消失的还有多萝西·梅普斯和尤埃医生。他们难道是同谋?在男孩的卧室里找到了一把声波枪,几乎所有的子弹都已发射完毕,枪托和枪管上都留有多萝西的指纹。手术刀上的血迹证明是医生的血。图埃克用手指触碰脸颊上的伤口,显然是被那位妾侍佩戴的钻石戒指划伤的。

“如果你们再仔细找找,”图埃克阴沉地对士兵们说道,“你们很可能会发现尤埃医生的尸体。”他坐在自己工作桌前那把坚硬的椅子上,知道自己将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安稳入睡。“我们被背叛了。”

与此同时,医生尤埃将被绑的多萝西·梅普斯带过皇帝游艇的守卫,走进了装饰华丽的客厅。多萝西注意到这里的王座装饰与她在大船上看到的有所不同。显然,伟大的瓦杜皇帝有许多这样的王座,由不同的工匠打造。

为了显得更真实,多萝西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尤埃医生按照她的指示所绑的绳索。虽然结扣极为复杂,但如果愿意,她还是能轻易解脱。这是她唯一能上皇帝游艇、找到被绑架的巴里的办法。

“我可没命令你带来这位妾侍!”王座后面出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正是伟大的皇帝。他似乎早已在王座后藏好,等待他们的到来。皇帝身穿简单的黑色长袍,挺立的金色领口使他苍白而浮肿的脸显得更加突出。守卫们从柱子后走出,分别站在新来者的两侧。

“我只需要林卡姆爵士的儿子,作为人质。”皇帝说道。

尤埃医生似乎快要晕倒了。

“别低估这位女士,陛下,”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爵士对她非常尊重。她是他唯一儿子的母亲。我想,爵士林卡姆对她有很深的感情。”

“你是说他爱上了这个女人?一个平民?这并不奇怪,他因此变得如此软弱。”皇帝狞笑着,守卫们也随之跟着笑了。“好吧,你答应给我男孩,我现在得到了。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会尽量利用我的影响力,减轻你那不幸妻子在霍斯坎纳手中的痛苦。”

医生的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红晕。

“谢谢您,陛下。”

“但我看不出这位妾侍有什么用处——尤其是出身卑微的妾侍。她对我没有任何帮助。”皇帝不满地打量着多萝西,仿佛在审视他新收集的昆虫。“她甚至不能算得上美丽。”

尤埃吞了吞口水,努力重复多萝西交给他的话。

“哦,陛下,您可不要小看她。她可以成为另一个谈判筹码。林卡姆爵士对她情有独钟,这成了他的一个弱点。”

多萝西抬起下巴,毫不在意这位背叛医生的言辞。

“以政治目的劫持人质是您自己法令中明令禁止的,陛下。”

皇帝皱起了眉头。

“正如您所说,这是我的法律。如果旧法不再符合我的利益,我随时可以颁布新的法令。散布谣言说孩子是被霍斯坎纳绑架的,这又有什么难的?谁会对此表示怀疑?”

多萝西没有回应。她希望图埃克能够理清这一切,找出真相,但他手中掌握的确凿证据太少,对她的偏见又太多。

她耐心等待,直到皇帝缓缓走上王座,沉重地坐下。他在厚重、绣着金线的黑色垫子上调整了良久,显得极为不耐烦。

“我想见我的儿子,”她坚定地要求,声音中透出一丝威严,令皇帝忍不住在位子上扭动,面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哦,是吗?但我也有我的愿望,而我的愿望显然比你的重要。我们得知林卡姆爵士藏有大量香料,我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他的抱怨和借口让我们相信他完全无能。如果我们获得的信息属实,那么从林卡姆那里扣押的香料足够平息瑞尼斯、吉瓦莱、阿尔莱及其他地方的骚乱。”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一旦我们知道他藏匿香料的地点,这一切就会实现。”

多萝西的眉头紧皱。香料的骚乱?帝国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秘密事件?

“您打算扣押我的儿子,以让杰西·林卡姆更加顺从吗?”

“当然,显然还包括你。这不是很简单吗?”

虽然她心中对自己的话能否引起皇帝的重视感到疑惑,但多萝西还是说道:“伟大的皇帝,您和您的亲信自称是高贵的贵族,但在绑架一个九岁孩子的行为中,何谈高贵?”

“低贱的平民无法理解文明社会的规则,”瓦杜带着轻蔑的嘲讽说道。

所有的线索拼凑成了一幅画面,但并不是多萝西所期待的那幅。为什么帝国中有如此多的人渴望得到香料?她决定改变策略。

“您为何要打破数百年的传统,违反既定法律,竭尽所能摧毁林卡莫家族,尤其是在我们即将赢得您自己提出的竞争之际?”

“当然是为了香料。香料就是一切。”

但多萝西并未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您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她?伟大的皇帝可以获得任何他选择的药物和手段。”

皇帝用他那沉重的身躯向前倾身,紧紧握住王座的扶手。“伟大的皇帝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显得绝望。”

多萝西意识到自己在皇帝身上发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弱点。原来他对香料如此痴迷!这药物对他有着怎样的控制力?她决定暂时收回自己的攻击。

“陛下,请原谅我用词不当。我非常激动,因为我担心巴里·林卡姆,我的儿子,他理应受到您崇高的保护。”

皇帝不屑一顾,轻蔑地挥了挥手,身体在王座上扭动着。“当然,我们会保护他的。他可不能死在我手里。”

多萝西沉默不语。她清楚杰西是个倔强的人,面对不愉快和灾难性局面时,他从不妥协。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用威胁来动摇他。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得知绑架事件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把母亲扔到她那顽劣的孩子身边去,”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异常耳熟。“如果这能让他平静下来,母亲可以暂时保留性命。”

声音从左侧传来,多萝西侧目望去,越过医生尤埃的身影。

走进客厅的正是瓦尔德玛·霍斯坎纳,他对多萝西·梅普斯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没有说话,他便坐在靠近王座的椅子上,仿佛这是他应有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