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武道八宗

听到李穆的问话,弈棋老人罕见得有点不好意思:“嗯……是有一点点……”

弈棋老人一辈子钻研学问、教书育人,想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委婉地描述,索性直说:

“这药里有几味材料无法替代,以此丹凝练窍穴,身体会散有异香,此种异香,人闻不到,但对妖物有强烈的吸引。最初服过此丹的弟子历练之时,往往不自知间引来大妖的垂涎,因此身陨者不知凡几,可称无妄之灾,这也是丹名的由来。

“是以,书院不愿此丹外流,并非完全敝帚自珍,也是怕不知情者吞服此丹,稀里糊涂送了性命。每一代只有寥寥几个天资、心性、机缘皆是上佳的弟子,由师长考察之后,才会赐下此丹。”

李穆恍然,不就是“唐僧肉”吗,自己应该扛得住,不过还是追问一句:“可有解法?”

“日夜诵读经典,养一口浩然之气,可纾解此丹效果。这本来也是书院弟子的功课,所以书院弟子服用并无大碍。”

弈棋老人说完,又拿起茶壶抿了一口,似乎有些尴尬难堪,沉吟许久没再说话。

李穆不是个不懂事的,此时已经明白,弈棋老人拿出这枚无妄丹,最主要的是对他的关切和希冀,其次是含蓄地招揽他加入白麓书院。

所谓“赔罪”,人家前辈这么说是谦虚,他怎么搞的,自己心里清楚。

李穆可以装傻充愣,当没听懂。但弈棋老人对他着实不错,送武学,送丹药,悉心教导,将来完成寻石任务还有一份大礼。

李穆是个心很硬的人,别说穿越而来的极天世界,前世他也是个很冷漠的人,但他不是不知感恩,仇视世界,相反,他的爱恨都过于真挚,只是不想失望和受伤。

他愿意真诚一点:“多谢前辈厚爱,这几天里,晚辈对武道的世界甚感兴趣,打听了一些江湖传闻,对白麓书院很是神往。但晚辈听闻一件事,抡才大典,前辈可否为晚辈解惑?”

“抡才大典啊……”弈棋老人叹一口气,俄而开朗地笑笑,似乎已经不再介怀招揽李穆之事,说起抡才大典的事情,“天下武道,正道魁首为武道八宗,无数大小门派、武馆皆以八宗马首是瞻。

“每隔五年,八宗都会择地召开一次抡才大典,广纳天下有志于武道的英才。算起来,最近的一届就在今年三个月后。天下间,凡凝藏境及以下武者,不满三十岁的,只要身家清白的,无论是各正派弟子还是乡野武夫,皆可参加。

“只不过,由各门派武馆推荐的弟子无需参加初选,直接进入复选,其他人还得经过一轮初选。比至最后,选出排名最高的六十四位武者,分别加入八宗,另外按照排名各有异宝奖励。”

“参加抡才大典加入八宗和八宗直接收录的弟子有什么区别?”李穆问道。

“武道八宗,骏府、难楼、恨天门、地母教、灞雪山庄、穹野剑庐、白麓书院、抟道学宫,统领天下武道数百年,内部架构各有不同,但总体来说对弟子的划分都是记名、外门、内门、真传。

“八宗自行收录弟子,最高只得外门。通过抡才大典入宗,起始即是内门弟子,入门之后所能接触的武学、宗门供给的资源自然大不相同。这也是老夫一直犹豫是否要推荐你加入书院的原因。”

弈棋老人说完,话锋一转:“你修炼奕龙桩三日达到熟练境界,正该去抡才大典上一试天下俊杰锋芒。你若不入书院,老夫也帮不得你太多,因为老夫不会一直待在依云,这段时间,你但有疑惑,尽管来问老夫。”

李穆躬身行礼:“前辈助我踏上武道,帮助太多,怎敢叨扰。”

“哈哈,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客气。”弈棋老人爽朗大笑,“以后也别前辈长,前辈短的了,老夫翁蕤松,你要愿意,就跟着我那些学生一样喊一声翁师,你要喊着翁老伯、翁大爷顺口,也都随你。”

“晚辈李穆,多谢翁师!”

李穆明白,翁蕤松这是把自己当作真的晚辈看待了,即使他不拜入白麓书院,翁蕤松一样愿意担一份师徒的因果。

和煦的阳光驱散晨雾,李穆来得早,和翁蕤松聊了这半天,才陆续有棋友过来。

一如第一天观棋的时候,他站在一边,微笑不语。

“哎哎哎,听说没,刘家的媳妇儿也丢了!”

“不是张家的吗?”

“嗨,张家那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刘家昨天新娶的媳妇儿,晚上就找不见人了!”

“私奔?现在这些小年轻,看几本话本,听几段说书的瞎掰,这是什么都敢干啊。”

“和私奔有什么关系,咱依云县,哪年出个私奔的,那能说道上一两年!告诉你,这就是鬼怪作祟,我家就在刘家对门,昨天夜里,我起夜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别扯了,你家前天在张家对门,昨天又上刘家对门了,张家刘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怎么着,你天天晚上搁城里来回跑呐?”

“我家房子多,怎么了!”

人一多,自然就要八卦。不是每个人都像李穆一样不语观棋的,尤其是棋友这种小圈子,那真是什么都敢说,李穆留心听着,并不插话。

……

散了棋局,李穆又去了茶楼消遣半晌,直到快吃午饭,才往客栈返回。

走到客栈门口,昨天的书画摊子还支着。

已近中午,那个白面书生坐在凳上,并不招徕生意,侧着身子,一手拿着凉馒头啃着,一手捧着一册书读着。

不知哪个好心人,送了他一碟酱油,书生啃一口馒头,蘸两下酱油,再接着啃,不过他明显全副心思都在书本之上,啃馒头已经完全成了机械动作。

李穆眼睁睁瞧着,书生蘸错了碟子,蘸着墨汁啃馒头,照样吃得香甜,没察觉半分异味儿。

“这位兄台,画怎么卖?”李穆走到摊前,浏览着摊子上铺着的几幅画卷,有山水,有人物。

你别说,这书生看着呆呆傻傻的,着实有几分画功,画的山水大气磅礴,画的人物栩栩如生,哪怕是几笔大写意的勾勒,也能显出点儿不一样的气质。

李穆起初只是无聊过来看看,现在还真有了几分兴致。

“不卖,送。”书生头也不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