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家唐三

道种入体。

老杰克浑身一颤。

点点光芒自他掌心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萝卜模样的武魂。

下一刻。

天地间的魂力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它们源源不断地钻入老杰克的身躯和武魂,缓慢而温和地提升着他的魂力等级。

几个呼吸之后。

老杰克突然睁开双眼,他抓住自己的萝卜武魂,惊喜万分的兴奋道:“我突破到十级了!我突破到十级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

十级。

是一道天堑。

迈过去了,就能成为高高在上的魂师。

迈不过去,一辈子只能低着头讨生活。

见这位隔应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对头激动的快要流出泪来,一旁的张全抱起手臂,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们大贤良师是比你那魂圣要厉害的多吧?”

老杰克沉默了。

他是听着那位魂圣传说长大的孩子,在还年轻时,他自以为最值得骄傲,最值得自豪的事情就是向外人说出那句——你知道吗,我们村子可是出过魂圣的!

然而。

随着岁月的流逝,当体验过无论如何也无法提升魂力的痛苦,意识到自己穷尽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一名魂师之后,在老杰克心中的那位魂圣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在外人看来。

他依旧是哪个对本村魂圣追崇无比的村长。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持那仅有的尊严罢了。

而现在,在见识到所谓的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力量之后,那尊矗立老杰克心底,已经蒙有一层尘沙的魂圣信仰,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

呼吸逐渐急促。

对于老杰克而言。

一场发生于信仰层面的自我革新正在进行。

向前还是念旧?

这是一个问题。

作为引发革新的存在,张贤并不担心最后的结果,圣魂村中不存在饥荒、赋税方面的问题,但只要生在斗罗,就绝对逃不开魂力方面的问题。

修炼魂力。

成为魂师。

这是刻在每一个斗罗人骨子里的渴望。

谁能满足渴望。

谁就能成为信仰!

看似是双选。

实则答案只有一个:

“黄天在上!”

老杰克跪倒在地,叩首三下,用颤抖的声音坚定道:“魂圣已死,贤师当立,老徒杰克,求大贤良师在我圣魂村传太平道统,授太平道种!”

伸手将他搀起。

张贤摇摇头,并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请求,少年正色道:“你只知我之道统名为太平,知道我有道种可以辅助魂力修炼,可是,你是知道我太平道所求嘛?”

太平道种是对任何斗罗人都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但是,张贤并不希望自己的信徒们是为了它才加入太平道的,和诱之以利相比,他更希望能同之以理。

入道太平,共举黄天。

这八个字不该只是一句口号。

更应是太平道人人该有的追求。

只授道种而不传道理。

那他就配不上“大贤良师”这个称呼!

老杰克支吾半天。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张贤看着他,愤怒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群自称魂师的人,他们明明掌握着强大的力量,非但不事生产,反而高高在上,将普通人层层剥削……”

“这,对吗?”

话音落下。

老杰克轻叹一声:

“可是……”

“……从来如此呀。”

“从来如此,便对么?”看着听闻此话后如遭雷击,怔怔发愣的老杰克,张贤朗声道:“魂师是人,我亦是人,人有男女老幼之分,却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别!”

“太平道所求无他。”

“只为人人平等!”

“贫道所求无他!”

“只为天下太平!”

此言既出。

本就是魂师的宋留和他的老夫人倒还好说,两个因村名先天魂力不到一级没有,修炼了一辈子都没能成为魂师的老杰克骤然攥紧双拳。

他想起每一年的武魂觉醒仪式上,趾高气昂的武魂殿魂师和点头哈腰的自己;他想起诺丁学院大门前,狐假虎威的门房和卑微无措的自己……

若能直腰,谁愿屈尊?

人人平等。

若真能如此……

因岁月雕琢而苍老浑浊的双眼中,有名为希望和信仰的火光熊熊燃起,老杰克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杰克虽老,仍有一息尚存!”

“贤师但有所需!”

“愿为太平赴死!”

看着好似重返壮年的老杰克。

张贤欣慰点头:

这!

才是太平道人该有的态度!

这!

才是太平道人该有的追求!

唤出九节杖,用【禳灾解厄】平息了老杰克因情绪剧烈波动而引起的咳嗽,他拍拍后者的脊背,放缓声音道:“太平道所求甚大,势必不会为当权者所容。”

看着房间中的四位老人,他慎重提醒道:“贫道方才所言,若是传到天斗帝国高层、武魂殿,我太平道统必然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

“出了这间屋子。”

“你们要将我的话咽进肚去,埋进心底。”

“时机未到。”

“万万不可将其宣之于众!”

在封建社会宣扬人人平等,说白了,就是造反,这点不用明说,不论是张全和宋留夫妇,还是老杰克,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在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

这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魂师有魂环魂技。

强者挥挥手便能屠尽一城。

普通人持粪叉菜刀,根本毫无抗衡之力。

“所以,我们要发展出更多的,属于太平道的魂师!”

看了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他让老杰克将村人们聚集在一起。

有了村长的现身说法。

圣魂村一众人等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平道热情很高,能吃饱肚子固然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但成为魂师依然是所有斗罗人毕生的追求。

得了道种,升了魂力。

这些心思质朴的人们有八成都一次性变成了张贤的信徒。

剩下的两成也不用着急。

只要他们想要提升魂力,就必须践行仁善之举,时间久了,自然会认可太平道的理念,成为太平道的信徒。

在山呼海啸般的颂师声中回到老杰克的房子。

这个小老头扭捏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贤师,我也十级了……”

“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猎魂呀?”

早就在太平书上看到了他的心思。

张贤哈哈一笑。

将这件事点头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