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激情跳河

这是被村民发现后救起来了?那为啥不把她送进医院去?

难道还在卫生所等着救护车转移?还是说,她被绑架了?

可看情况貌似也不像啊。

说来倒霉,她前不久接了一个竹编单子,用料有些独特,山脚下的竹子没到年份,她便打算去深山里找找。

结果不巧的是,她居然在山上发现了几个偷猎的人。

她记得自己最后是报了警的,那些偷猎者应该不会凶残到把她也抓走吧?

就在她沉思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爱好八卦的夏萤连忙竖起耳朵偷听。

不过,她们在说些啥?什么七出什么报官?一点也听不明白。

是不是又有剧组来村子里拍戏了?

可她又听了一会儿,啥也没听见,只听到一个女人在哭,哭的还怪有特色的,起承转合的情绪都被她哭出来了。

唔!

有点想去洗手间。

夏萤蹭起来,忽然就愣住了。

这是……啥地方?

她看着眼前比她设计的复古村屋还具有复古味道的房间,连忙揉了揉眼睛。

她眼花了吗?怎么看到的都是古代物件,那缺了一角的油灯、磨损严重的红木箱子、半旧不新的青色茶壶、这是什么朝代的东西?

等等,不对啊,她的手……怎么变小啦……

夏萤举起手,突兀的睁大眼睛,此刻内心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呃……呃呃呃……

呃,头好痛,她要晕了!

砰!夏萤又栽倒在床上,触电般抽抽两下。

夏冬一回头,就瞧见夏萤亮的发光的大眼睛,急忙欢呼。

“娘,妹妹醒啦!!”

随后,一家子一窝蜂的涌进屋子。

……

夏萤睁眼,闭眼,再睁眼。

她反反复复的试探,直到眼睛都快眨酸了,她才彻底确认,自己这是穿越了。

不过她脑海中没有半点原身的记忆,这可咋整?

好在,她现在是个小孩儿,应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唔!”一勺子散发着猪油葱香的蒸蛋喂进她嘴里,夏萤收回思绪,扭头看向面前喂她饭的妇人。

妇人年纪应该有些大了,面相看着还算祥和,就是皮肤黑黄,眼角带着许多皱纹,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粗布衣裳,没有补丁,瞧着干净整洁,只是衣袖处沾了点血渍。

夏萤想,这血不会是她头上的吧?

还有这人,是她……是她……奶?

主要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刚才围着她那一大堆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黄四娘给女儿擦擦嘴角,跟往常一样哄着她吃饭,“快吃啊,萤萤,你最喜欢的嫩蛋,娘用了两个蛋呢,还放了香油的。”

什么?这是她娘!!

夏萤包着口里的蛋,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只顾着震惊了。

黄四娘一愣,看着傻兮兮不知道吞食物的女儿,眼泪说来就来,冲外面大喊,“坏了!

她爹,怎么办?萤萤不会吃饭了!”

难道真被廖大夫说准了,这孩子越摔越傻了??

她就说刚才萤萤醒过来的时候有点不对劲。

夏父赶紧窜进来,一脸焦灼,“萤萤怎么了?”

什么叫不会吃饭了。

吸溜!

夏萤赶紧在二老慌张的视线中把蛋吞进腹中。

这倒没有,她能吃。

正好她也饿的不行了。

黄四娘松了口气,嗔着夏萤,又稀罕的摸摸她小脸蛋,“萤萤啊,不许吓娘,娘这次可是被你吓坏了。”

“你放心,娘一定不会放过害你的那些人的。”

夏萤又吞了一口蛋,哦,原来她是被人害的。

那她是不是可以找个借口,说自己失忆了?

唉,对不起啊,小姑娘,姐姐也不想占用你的身躯,实在是她能力有限,不知道怎么换回去。

碍于多说多错的原则,夏萤没有接话,只是乖乖吃完了饭,又僵硬的躺回床上。

就是…就是她有点憋得慌,想上厕所。

兴许是母女连心,黄四娘喂玩夏萤吃饭后,又提了个木桶进来,然后小心翼翼抱起夏萤,给她把尿……

夏萤抗拒的木着一张脸,眼角微微抽搐,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被把尿的一天。

呜呜,她的面子……没了……

她也不想这样,可实在憋得慌,没办法,只好从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过后,夏萤红透了一张小圆脸,感觉自己的尊严也跟着流走了。

夏萤醒了,黄四娘的主心骨又回来了,一上午都在围着夏萤转,给她喂了饭,把了尿,洗了脸,换了干净的衣裳,还得去熬药!

黄四娘乐此不疲,即便一夜没睡,也精神得很。

至于夏家其他人,则是带着夏大嫂去了她娘家,替夏萤拿镯子,顺便把夏大嫂的休书一并送过去。

这些夏萤都不知道,她很累,应该说,这具身子很虚弱,摔到头的后遗症显露出来,多思考一会儿就头疼困乏。

她也抵御不住这种倦怠,只能顺从闭上眼睛。

另一头。

夏父带着夏三郎和夏家二房的子侄、子侄媳妇去了李家。

李家就在隔壁杏花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夏大嫂一路求饶折腾都没用,等到了杏花村,夏父先是叫来杏花村的里正,说明来意后,才一同敲开了李家的门。

进了李家,李大媳妇儿正在洗衣服,她旁边的小胖墩正在玩手上的银镯子,夏秋见状,辨认了两眼,上前一把就给抢了回来。

小胖墩立马扯着嗓子大哭,李大在后屋翻土,听见儿子声音,提着锄头冲出来。

家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可事实就是事实。

当夏父提出让李家赔偿夏萤药钱时,李大暴跳如雷,一巴掌给自己媳妇,一巴掌给自己妹妹,扬言没钱绝不赔!

夏父可不管那么多,不赔就报官。

最后,李大迫于杏花村里正的威严,不情不愿的赔了二两银子。

夏父收了钱,又把夏大嫂的休书给过去。

这个儿媳妇,他们夏家要不起!

李大狂怒,对着李翠翠又是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摆明了是做戏给夏家人看。

夏父不忍皱眉,但一想到自己女儿所遭受的伤害,愣是生生忍住了。

可李翠翠今日挨了许多打,一气之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跳了河!

最后,她还是被抬回了夏家,休书也跟着回来了。

李翠翠水鬼一样躺在屋中,浑身冷的哆嗦,也没有半点力气,想给自己换件衣裳都困难,而黄四娘就站在窗边破口大骂。

“你这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娼妇,就知道拿跳河这一套吓老娘。

老娘告诉你,我夏家不吃这套。

当初看你可怜,才让你进了我夏家的门。

真是我黄四娘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一个挨千刀的草包臭婆娘。

等我明天就写信给大郎,让他回家休了你,你这黑心肝的下作玩意儿,到时候你再跳河,老娘也跟着你一起跳。

反正老娘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够本,谁怕谁!”

夏萤趴在主屋窗台上,看她奶……她娘大发雌威,咧嘴傻笑。

她这是投到了什么人家中啊。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黄四娘中气十足的骂了一会儿,正好这时有人敲门,她又怒冲冲的开门去。

谁知,见到来人,她立马变了脸色,客气一笑,“她弟妹,你咋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来人是黄四娘的妯娌,亲的,夏父亲弟弟的媳妇,她弟妹。

来人年纪跟黄四娘差不多大,但明显家中条件略差了一些,穿的是旧衣服,还打了补丁,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驾熟就轻的走进来。

“嫂子,我来看看萤萤。

萤萤好点没儿?给,新鲜的鸡蛋,晚点煮给萤萤吃。”

夏父和夏家二房关系亲密,兄弟俩共处一个村,住得也近,时常往来,两妯娌关系也好。

赵云娘把篮子递过来,黄四娘连忙推辞,又给她端来凳子,“好多了,好多了。

你瞧你,来就来,带啥鸡蛋,这么破费。”

赵云娘不依,直接把鸡蛋给她搁厨房去,爽朗笑笑,面容带着庄稼人的纯真质朴,“小虎子说他萤姑姑流了好多血,可不得补补嘛。只是家里能拿出手的就只有鸡蛋,嫂子别嫌弃。”

黄四娘欣慰,但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又怕强行推辞让她心里难受,“瞧你这话说的,咱俩相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鸡蛋家里也有,你留给小虎子吃啊。”

赵云娘摆手,拉着她往堂屋走,“没事,嫂子,最近野草多,鸡下蛋也快。

再说,我也没拿多少,你就收着吧。”

黄四娘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大儿子的屋子,转头跟妯娌说话,“说来我还没感谢小虎子呢。

要不是小家伙聪明,看到萤萤被欺负了,知道去找人帮忙,估计萤萤还得遭罪呢。”

赵云娘坐下,一脸无所谓的摇头,“那不是小虎子应该的,谁叫咱们萤萤最小,最应该被保护呢。”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跟黄四娘说起悄悄话,“对了,听俺家老大说,翠儿跳河了?这咋整?”

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要是儿媳妇敢这样欺负她女儿,她非得跟她撕破脸不可。

那有这样欺负小姑子的,何况萤萤才六岁。

这姓李的女人这么狠,她怕自家嫂子压不住她。

黄四娘朝地上呸了一口,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她爱死就死去,死了正好重新给春儿重新娶一房!”

这个位置,李翠翠听不见,但夏萤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趴在床上,饶有趣味的偷听。

等听完她娘和这个婶子唠嗑,她大致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和身份。

梨花村,夏家,爹是里正,娘是辣妹,不是,是辣妇。上头有四个哥哥,大哥夏春入了伍,去年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大嫂,半年都没回家了。

二哥夏青读了两年书,跟着舅舅做买卖去了,不在家;三哥夏秋是读书人,在镇上书院读书,这会儿在屋子里补觉;四哥夏冬,就是那个小正太,出去玩了。

她是这家的老来女,可惜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三岁才会说话,四岁才会叫爹娘哥哥。

不过她猜想,这个小丫头日子应该都过得很舒心。

她身上的衣服跟夏家所有人都不一样,摸着像是细棉做的,手上戴着一根不算细的银镯子,屋子里还有一块她专门放自己东西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新旧头花堆成了小山,还有头绳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唉,就是命运多舛,才活到六岁,就被人害了性命!

夏萤趴在床上,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唠完磕,送走妯娌,黄四娘进了屋,看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夏萤,内心忧愁骤然减轻了许多。

她拍拍夏萤的小屁股,搂着她躺下来,口中呢喃道,“萤萤啊,好好睡吧,娘保证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夏萤在她怀里拱了拱,脑袋上裹着的布条看的黄四娘心痛。

她昨天怎么就那么糊涂啊,但凡把萤萤送到二房让自家妯娌看着,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

黄四娘前两天没了亲爹,昨天又被夏萤受伤的消息吓到,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搂着女儿就这么昏沉的睡了过去。

夏家此刻安静无比,李翠翠小心的打开房门,哆哆嗦嗦的去了厨房。

春日寒气还未散透,她被救上来后,没人管她,连口姜汤都没有,她实在冻的不行了,赶紧换了衣服,准备给自己熬点姜汤喝。

她知道,今日这一劫,她算是躲过去了。

夏父去结清了廖大夫的帐,拎着几包药,步伐平稳的往家中走去,只是神色有些不大爽利。

女儿受伤,昨天他让三郎拿了十两银子过来,竟还不够药钱。

今日他又揣了十两来,去了六两,这才结清药钱。

廖大夫还说,女儿后续还得服药,估摸又是四五两。

这一来一去,就得花费二十两。

廖大夫诚信,跟他相识多年,自然不会诓他,估计还少收了自己银子。

夏父一想到今日李家才给二两,就无比郁闷。

他心疼银子,这可是一家子两三年的收成。

还好家中儿子还算争气,大郎每月都将俸禄送回来,二郎也跟着大舅子做买卖,开了工钱就拿回来,三郎也是个省心的,笔墨纸砚费用家里给一半就够。

四郎,四郎还小,花不了什么银子。

前几年,想着儿子也大了,要娶媳妇,家中就起了青砖瓦房,把他们夫妻二人的银子花了个底朝天。

这两年刚存了一点银子,又遇到大儿子娶亲,小女儿受伤。

如今,家中银钱所剩无几,得省着点用了。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

不等他们一家子缓上一缓,这在军营的大儿子夏春居然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