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神使,求您救救阿恒吧。”在神宫的书房里,女子面容憔悴,身形颤抖,双膝无力地跪地。眼眸中满是惶恐与哀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又怎么了?”耀头疼的捏着眉心,放下手中的事物,不耐的询问着。
面对耀流露出的不耐,女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吐出话语,声音细若蚊蝇,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眼前这位威严的神使。“昨日在教会音乐池那边,阿恒不小心弄脏了教皇大人的衣服,被大主教大人带走后,至今都没有回来。”
女子的话音刚落,几乎是瞬间,桌椅与地面摩擦,发出极为刺耳的声响,耀仿若被点燃的火焰,从书桌后猛然站起。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怒声呵斥道:“简直是胡言乱语!”那声音如惊雷乍响,震得整个书房似乎都在微微摇晃,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女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微微抬起头,直视着耀那如炬的怒目,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身前,指节泛白。尽管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但话语却清晰而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是真的,昨日欺诈大人也在。不信您可以将他请来当面询问。”
耀微微低头,目光似能穿透女子的灵魂,将其剖析于无形。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凝固,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后退,坐回椅子上。
“去将欺诈神使请来。”耀轻轻抬手,动作简洁而干脆,向着门口安静伫立的神官传达出自己的指令。
神官身姿挺拔,恭敬地向耀行了一礼后,便脚步匆匆地沿着神宫那悠长的廊道离去。不多时,便带着林琅天返回了书房。
“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林琅天踏入书房的瞬间,本能地扫视一圈眼前的景象,将女子的哀求模样、男主的冷峻神情尽收眼底,而后优雅地行礼,声音沉稳而不失礼数地出声询问。
“昨日在音乐池,恒被主教大人带走这件事,是真的吗?”面对同为神使的林琅天,耀周身紧绷的气场似乎悄然有了一丝松动,那原本如冰棱般尖锐的语态,像是被春风拂过,渐渐平缓了许多,声音里虽依然仍透着威严,却也多了几分克制与内敛。
听清耀的询问,林琅天微微一怔,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了然。他挺直脊背,俊俏的面容沉静如水,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以安稳可靠之感。“是的。”平静又坚定的语气向耀传递着最差的结果。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耀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空,所有的手段也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他仅微微抬起手,有气无力地示意林琅天和女子离去。随后,便独自沉浸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那落寞的身影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椅子仿佛也不堪重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似在叹息他的落魄与无助。
次日,在神圣而庄严的教皇殿外,阳光洒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却照不进耀阴翳的内心。
“让我进去,我要见大主教大人。”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声音不免带着几分急切。
“无事不得进教皇殿。”赫雯诺率领着一众神官如同一堵坚固的壁垒,横亘在他的面前。那漂亮又冷漠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情绪,双手微微抬起,示意耀不得再前进一步。
“诺,那是我弟弟。”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赫雯诺,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可能。
“你们两兄弟倒是一样的没脑子。”赫雯诺嘴角微微上扬,却只是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恒不在这里,你回去吧。”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重锤一般敲在耀的心上。
耀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他的拳头紧握,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大声地对赫雯诺说道:“我已经去音乐池那边确认过了,那天就是大主教大人将带走恒的,你快放我过去!”两人对峙着,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冲突在教皇殿外激烈地展开,而那扇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教皇殿大门,静静地矗立着,像是一个无声的旁观者,见证着这一场僵持不下的纷争。
“嗯,无事不得进教皇殿,请回吧。”迎上耀愤怒的目光,赫雯诺机械般地再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将之前的话冷漠地重复了一遍。
被再次拒绝的耀想要硬闯进教皇殿,就在他刚有所动作时,赫雯诺微微眯眼,一股无形的神力瞬间自他体内散发开来。这神力如同一张细密且坚韧的大网,让耀感觉像是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压制住,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着这股压力,却动弹不得。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双眼圆睁,满是震惊与愤怒,额头青筋暴起,却也只能在这神力的禁锢下,徒劳地挣扎。
“我说了,无事不得进教皇殿。”赫雯诺的嘴唇轻启又闭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极寒之地飘来,令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结了几分。“念在你是一时心急,我不为难你,你走吧。”说罢,赫雯诺收回神力,冷漠的地伫立在教皇殿门口,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静静地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身上那如巨石般的威压骤然消失,耀的身体一松,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但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平息,他缓缓站直身子,双眼满是怒火地狠狠瞪了赫雯诺一眼。那眼神中,有不甘,有怨恨,还有对赫雯诺冷漠的作法生出的愤怒。然而,他也深知自己此刻无法与赫雯诺抗衡,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愤懑。咬了咬牙,最后再担忧地看了一眼那扇依旧紧闭的门,转身大步离去。
赫雯诺望着耀渐渐远去的落寞背影,微微皱起眉头,薄唇轻启,暗骂一句:“蠢货。”声音虽轻,却满含着不屑与轻蔑。随后,他神色恢复如常,带着身后的神官从容离去。
耀回到神宫后,脑海中如同被迷雾笼罩,思绪却执拗地围绕着如何踏入教皇殿打转。两日的时光在这冥思苦想中悄然流逝,当他路过教会神宫花园时,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令他瞬间僵住。只见大主教正陪伴在教皇身侧,在繁花似锦与青葱绿植间悠然踱步。耀的眼眸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焰,如溺水之人望见救命稻草般,不假思索地疾步上前。
“主教大人,恒如今在哪里?前两日或许并非有意冲撞教皇大人。”耀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颤抖,打破了花园里原本的静谧祥和。被贸然打断交谈的大主教眉梢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仍维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耐心。
“良知当日就已经离开了教皇殿,我并不知晓他去了哪里。”大主教的语调波澜不惊,说完便轻轻牵起教皇的手,转身沿着花园小径缓缓离去,只留下男主呆立原地,满心的疑惑与迷茫。
傍晚耀失魂落魄地回到神宫,整个人仿若被抽去了灵魂。女子见他这般模样,轻声开口,道出心中所想:“朝阳神使,或许神诞那日,你可以问问大主教,阿恒是否被教皇大人带走了。毕竟,他当时是因弄脏教皇大人的衣物才被大主教带走的。”
耀听闻女子的提议,心中五味杂陈,面露犹豫之色。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一个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然而,对恒的深切担忧与牵挂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缓缓握紧双拳,下定了决心,哪怕前方是荆棘满途,也要一探究竟。
十日后,神诞日的光辉洒落在宏伟的殿堂之上,神圣而庄严的赐福仪式刚刚结束。大主教身着华丽的祭服,在一群神官的簇拥下,面容沉静,步伐沉稳地朝着教皇殿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耀从神使的队伍里快步走出,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毫不犹豫地径直挡在了大主教的面前。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带着惊讶与疑惑。
“我早就告知你了,我并不知晓良知的去向。”还不等耀有机会阐明原由,大主教的脸上便已浮现出明显的不满之色。他缓缓垂下眼帘,目光冷漠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耀。
“可是主教大人,您说早已放恒离开,恒却迟迟未出现。是否被教皇…………”耀的话还未说完,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大主教便微微抬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刹那间,一股汹涌澎湃的神力如同一头发怒的蛟龙,猛地朝耀席卷而去。耀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击中。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重重地摔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扬起的尘土在他周围弥漫开来,他躺在那里,只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四肢更是软绵绵的,根本动弹不得。
“鉴于朝阳神使屡番冒犯教皇,罪不容恕,自即刻起,将其羁押于教会监牢五十载,期间职务暂由普蒂亚神使代为管理。”大主教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的喜怒情绪,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犹如洪钟般振聋发聩,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铁锤,携着凛冽寒意,无情地砸落在周围每个人的心头。
大主教的身影渐行渐远,大部分人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与压抑中回过神来,一群神官便如鬼魅般迅速围拢。他们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而冰冷,毫不留情地将重伤的耀架起,仿若拖着一袋毫无生气的重物,向着教会监牢的方向踉跄而去。
监牢内,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闪烁着幽冷的水珠,仿佛是恶魔流下的涎液。耀被粗暴地扔在那满是污渍与腐臭的地面上,他的身躯重重地砸落,却因伤痛而无法发出哪怕一丝的呼喊。此刻的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冰冷的牢顶,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空洞与迷茫。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脑海中肆意飘荡。他想起与恒的过往种种,那些欢笑与共的时光,那些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又或是曾经对未来的憧憬与期许,如今却都如泡沫般在眼前破碎。渐渐地,他的眼皮愈发沉重,意识也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思索中缓缓沉沦,最终昏睡过去,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宛如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耀在混沌的意识中悠悠转醒,牢门开启的“吱呀”声如利箭般穿透寂静,直刺他的耳膜。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缓缓聚焦于门口那道身影。女子提着一个小篮子立在前方,她的身后,一个仅有一丝微弱神力的男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阿恒在哪里?”看清这一幕后,耀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仿佛在嘲笑自己的鲁莽与天真。大主教那一击,竟像是一记猛药,让他从迷梦中清醒了不少,许多无法想通的事立刻便有了答案。
“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没想到你真的会质疑教皇大人,先前还真是有些小看了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女子轻移莲步,缓缓靠近耀,后蹲下身子。她将手中提着的篮子轻轻放在一旁,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掀开上面盖着的布。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映入眼帘。
“看来阿恒真的很爱你,竟然连我的神位继承条件都告诉你了。”耀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女子递给身后男子的那把匕首上。脸上竟缓缓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或绝望,反而带着一种释然。
女子沉默不语没有再接话,而是起身退到了牢门外,静静伫立,似在等待着什么。
那同行的男子蹲下后便阴恻恻地开口,话语中满是狠厉,“再见了,从今往后,我就是新的朝阳神使了。”说罢,再也不掩饰脸上那如饿狼般的贪婪之色,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紧紧握住那把造型奇特的匕首,猛地扬起手臂,然后狠狠地将匕首刺入了耀的脖子。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肌肤,鲜血如泉涌般喷出。耀紧紧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钻心的疼痛,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痛苦之色清晰可见。随着鲜血流淌,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世界在他眼前慢慢变得黑暗,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