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棋局

女子的神情一滞，眉头轻蹙，显然对李云瑾的调侃感到不悦，但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复平静，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威严：“公子何必逗弄于我？此物确是我的，还请公子归还。”

李云瑾微微一笑，手中的手帕却依然稳稳握着，并未递出。“姑娘身份既不凡，想必也不怕告诉我名字吧？若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岂不是亏了这手帕上的凤凰？”

他刻意放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似有意无意地试探对方的反应。

女子见李云瑾毫无退让的意思，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无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微冷，却终究还是淡淡开口：“你唤我阿妍即可，现如今公子可满意了？”声音虽然冷淡，但她似乎在尽量控制住情绪。

李云瑾听到名字，心中一动，这名字虽然平常，但她的态度与气质无疑证明了她并非普通人。他笑了笑，终于将手帕递过去，“多谢姑娘告知。在下杨从文，并无冒犯之意。”他言辞温和，态度显得随意却不失礼。

女子伸手接过手帕，神情未见松动，似乎并未完全信任眼前之人。她拢紧手帕，略微颔首，便转身离去，步伐比来时更为稳健。

李云瑾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个“阿妍”究竟是谁。“‘名字乃人之影，显贵者藏，真名所涉之事，常远超姓名’，”他想起一句古语，愈发觉得眼前女子身份极其复杂。

......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庭院，微风轻轻吹动着李云瑾面庞，眼前的棋盘，黑白棋子整齐排列。李云瑾心中已有了计划，棋局不仅是为了闲情雅致，更是一次试探阿妍身份的机会。

不多时，院门轻轻打开，阿妍缓步走了出来，依旧是那身淡雅的宫装，神情如常，但当她的目光扫过庭中的棋盘时，神情微微一滞，显然有些意外。

李云瑾见她走近，微笑着起身，恭敬地拱手道：“阿妍姑娘，不知是否有雅兴下盘棋？这寺中清静，时光静好，棋局倒能助消遣。”

阿妍的目光在棋盘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李云瑾，语气依然平静：“杨公子闲情逸致，倒是颇为与这佛门清静相称。只是我与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何以相邀对弈？”

李云瑾微微一笑，神情从容：“正是因为萍水相逢，才更添趣味。与高人对弈，于在下而言，亦是一场修行。”

阿妍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随后她缓缓走到棋盘前，坐下道：“既然如此，便陪杨公子下一局。”

李云瑾见她坐定，笑容更为和煦，随即坐下，轻轻推过棋盒：“请。”

二人间的棋局由此展开。阿妍每落一子，手法稳重，神情沉静，而李云瑾则不时挑起话头，语气温和，但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阿妍姑娘，佛门清净之地，想必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静修？还是为高僧的舍利而来？”

阿妍神情未变，只是手中的棋子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后落子：“杨公子多心了。我不过是随长辈前来拜佛，其他事并无关心。”

李云瑾轻轻一笑，淡然落下一子，语气随意：“不过是好奇，毕竟近日这寺中来的贵客颇多，似乎都与那位高僧有关。”

阿妍抬眸看了李云瑾一眼，依旧淡淡道：“舍利之事，自有佛缘。强求不得。”她的声音不急不缓。

棋局渐渐深入，二人虽都专注于棋盘，但言语间的交锋亦未停止。李云瑾故作随意，却言辞暗藏锋芒：“看来姑娘与贵人同来此地，或许也有不为人知的缘故。若舍利现世，是否会对你们有所影响？”

阿妍的手指再次停顿片刻，轻轻将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目光淡然地看着李云瑾：“杨公子言语锋利，意在探问。只是，这佛门清净之地，还是少提外事为好。”

李云瑾心中一动，知道她并不愿多谈，但棋局之外的言辞已然透露出她的谨慎与防备。他笑了笑，语气依然平和：“阿妍姑娘说得极是，是在下失言了。不过，若姑娘愿意再多聊聊，在下定不再冒犯。”

阿妍轻轻抬眸，目光清冷，却依旧不失礼数：“杨公子棋艺不错，只是再多言恐无益。今日之棋，点到为止便好。”

李云瑾见她神情渐冷，便知言辞再多可能适得其反，便笑着拱手：“既然如此，棋局便到此为止。在下多谢姑娘的指教。”

李云瑾话音刚落，阿妍轻轻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去。就在这时，一名婢女从院门外匆匆走来，径直来到阿妍身旁，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阿妍的神情瞬间凝重了几分，眉头微蹙，目光变得深沉。

李云瑾看在眼里，心中一动，知晓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趁此机会便问道：“阿妍姑娘，婢女如此匆忙，不知可是有什么紧急消息？”

阿妍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是否该多说，但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李云瑾，目光中多了几分无奈：“杨公子既然问起，我也不再隐瞒。寺中已传出消息，方丈高僧的坐化，就在今夜或明早。”

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李云瑾心中一凛，这正是他一直想探查的关键消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他故作镇定，压低声音问道：“既如此，姑娘今夜必然有所安排？”

阿妍未正面回答，只是站起身，抚了抚衣袖，目光冷静如水：“此事与我并无多大干系，公子若有兴趣，不妨自行查探。”她言语虽淡，但显然已经起了戒备之心。

李云瑾见她神情如此，也不好再多问，只得拱手道：“多谢姑娘告知。今晚定然多有变化，在下也会多加注意。”

阿妍微微颔首，未再多言，带着婢女转身离去。

李云瑾目送阿妍离去，心中思绪翻涌。她的言辞虽隐晦，但显然对今夜将要发生的事情有所知晓。为了确认这消息的真伪，李云瑾决定再去探探圆滑大师的口风。

他转身离开庭院，穿过几道长廊，来到方丈的禅房外。圆滑大师正在屋内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李云瑾微笑着走进，恭敬地行礼：“大师，打扰了。在下听闻寺中有大事将至，特来请教一二。”

圆滑大师瞥了他一眼，神情平淡，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不虚。方丈师傅的情况确实不乐观，今夜或明日恐有大变，缘法至此，无可奈何。”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但神色依旧平静。

李云瑾心中一凛，知道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便不再多问，向大师道谢后匆匆告辞。他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意识到今晚很可能风云突变，必须有所准备。

回到院中，他径直走向林黛玉的住处。见她正独自坐在书案前抚琴，琴音悠远而略显孤寂。李云瑾轻咳了一声，引得林黛玉抬起头来。

“云瑾哥哥有事？”林黛玉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好奇。

李云瑾神情微凝，轻声说道：“黛玉妹妹，今夜寺中恐有变故，最好不要轻易外出。我已吩咐让燕七保护你与云雁，万事小心为上。”

林黛玉眉头微蹙，虽然不解，但她一向敏感机警，知道李云瑾不会无故提醒，便点头道：“好的云瑾哥哥，我会小心谨慎的。”

李云瑾颔首，随即转身离去，心中已做好了准备。回到自己房中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整个寺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