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唐心目中的剑

这群人仿佛一下子为原本毫无头绪的剑心找到了探寻的方向,数十年如一日地,持续用火、土两种属性的法术狂轰巨大水球。李唐被这般无休止的骚扰搅扰得烦不胜烦,犹如一只被无数恼人蚊虫不停叮咬的困兽,心中憋屈烦闷到了极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于是,他将方圆万丈的水球以逸云渺化为雾气。瞬间,大水球轰然炸开,仿佛一朵硕大无比的蘑菇云升腾而起,把整个试炼之地的十分之一都笼罩其中,其余部分的密室也被浓重的水雾所遮蔽。

李唐施展水遁而出,只要是在闭关密室外的人,他二话不说,见人就杀,冷酷无情得如同无情的死神肆意收割生命。

同时,他千里传音道:“尔等若再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李某大开杀戒。十息之内,水雾中的人若不想闭关参悟,就速速离开水雾。”

李唐可没给这些人十息的时间,边说边已经开始痛下杀手了。大家都是来渡杀劫的,渡不过去也会葬身此地,你们不想好好渡劫,别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李唐在水雾中的视线丝毫不受影响,其他人却只能看到三色光华闪烁不定,那光华就像灵动无比的精灵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身边的人瞬间就倒下一片,连正主的面容都还没瞧见呢。

刚刚还气势汹汹、人多势众的众人,瞬间就像被猛兽追逐的惊慌失措的野兔一般,纷纷扭头朝着附近的密室狂奔而去。

附近的密室数量有限,有的密室硬是挤进了几十人,别说是参悟了,就连打坐都难以施展,那场面犹如一个狭小的笼子里硬塞进了过多的鸡鸭,拥挤不堪。

毕竟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刚才的合作也是听信了他人的胡言乱语,如今明显众人合力也斗不过剑门之人,只能从这些竞争对手身上下手,拼杀出自己的剑心剑意,就如同在一群饥饿的狼中为了一块肉而相互撕咬争斗的恶狗。

于是,众人便在这密室中激烈地争斗起来。效果自然还是有的,历经个几百年,总归能有两个领悟剑心剑意的人脱颖而出。

李唐成功瓦解了这些人的联合,便又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参悟。只是状态被屡次打断,想要重新找回那种玄妙的感觉又谈何容易。

胸中气闷难舒,加上之前的思考,李唐开始回忆当初在交易会上见到顾妖娆时的情绪,胸中的气闷之感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团沉甸甸的棉花死死地塞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李唐刻意放任这种情绪蔓延,同时刻意用从懂事起经历的种种不平之事来说服自己,可感觉还是成效甚微。

他又用人遁来到修真界后的种种不公遭遇来说服自己,当回忆到无缘无故被顾妖娆抽魂炼魄、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时,李唐感觉胸中之气已经快要把自己的脑壳冲破了,那股气就像即将狂暴喷发的火山岩浆。

李唐运转起这近两百年来在各个密室中参悟、并结合自己所思所想整理出来的法门,强行剥离、炼化这股愤懑不平之气。

李唐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黑血,黑血之中有一柄黑色的气剑,那黑血中的气剑犹如一条被困在墨汁中的黑蛇。

李唐仰天哈哈大笑,伸手一招,黑色气剑飞到他的面前。

在外面值守的弟子见到这黑色气剑,不太确定此剑是否为心剑,便通过身份玉牌向大师姐顾妖娆传音汇报。

顾妖娆听闻描述,急忙匆匆赶来。

剑门自有一套培养弟子的独特模式,一般经过百年杀劫的弟子,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千年都还无法修成元婴的状况。这种“废物”通常也难以凝聚出剑心,但是倘若这种“废物”能够悟出自己的心剑,那就不再是废物,这是剑门给予的最后一线机会。

李唐倘若没有浪费那三百多年的时光,自然是有望成就元婴的,也不必参加这千年杀劫。

顾妖娆自然清楚李唐的情况,她对于自己将李唐弄得瘫痪三百年之事,就像踩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般毫不在意,只是现在听弟子汇报李唐似乎真的凝聚出了心中剑,自然要过来一探究竟。她自己都未能做到这一点,在剑门中也仅有寥寥数人凝出了心中剑。

李唐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愿意,此刻将这心中剑与剑心相融,便能顺利完成千年杀劫。但是,这样的心中剑真的适合自己吗?

李唐想到了,自己为了度过千年杀劫,修炼了数百年的法术,反而忽略了剑修的根本——剑术,简直就像舍本逐末的愚人。

又想到了尚师兄所说的“若你的道心与剑心被磨砺或者利益之类的所动摇,你就要小心了……”

李唐捏着气剑,在心中默默沉思起来,自己心中的怨气、不平气是受赢通老魔施展手段种下的,并非出自自己的本心,与自己的道心、剑心根本不是一路,不足以作为自己追求剑道的依凭,最多只能当作一个试验品,正好借此剥离赢通老魔在自己身上种下的怨念和不平的种子,永绝后患。如今自己已然明了心中剑的真谛,便是自己心目中的剑应有的模样。想通之后,李唐开口说道:“这心中剑并非我的心中剑,我心中的剑怎会充斥着怨气、不平气,不应有恨。”

话音刚落,李唐一把抓碎这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心中剑,就像捏碎一块脆弱易碎的玻璃。李唐胸口犹如遭受雷击,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在密室观察的几人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人疯了吗?他竟然把自己的心中剑给毁掉了?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顾妖娆懊悔不已,没有早早将李唐置于死地,她直接一口鲜血喷出,那鲜血就像一朵在空气中绽放的艳丽红花。

正要将李唐挪移过来一把抓死,又见李唐吐血,暂且忍了下来,心中也好奇李唐究竟意欲何为,就听到李唐说道:

“锋磨砥砺寻精要,意探孤高悟奥幽。

临危才晓驭心舟,形器难消世怨仇。

剑道岂唯锋刃利,更存浩气腹中留。

心中有剑乾坤纳,手内无锋道义浮。”

说完,李唐胸中如同开闸放水一般,涌出一股股磅礴的道气,就像决堤的汹涌洪水奔腾而出。李唐胸中满是对道的渴望、对剑的执着。

刚刚被李唐捏碎的黑色雾气中,也有一道紫气窜进了李唐胸中,那紫气就像一道灵动的紫霞。

李唐运起刚刚试验有效的法门,从天灵处抽出了一道气流。

李唐咬破舌尖,逼出精血,在气流上开始绘制符文。

这些符文是李唐在这两百多年中观想众多修炼密室中的剑痕,参悟众多前辈的剑心剑意自行领悟所得,又在刚刚破碎那黑色心中剑时有了新的感悟而创。

李唐随心而动,便将符文烙印在了刚刚诞生的心中剑之上。

符文绘制完成,李唐将其融入自己的剑心中,随后便盘膝入定,同时也被禁制自动传送到了一间密室,离开了试炼之地。

顾妖娆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样也行?对自己的心中剑不满意然后毁掉,又重新炼制了一把心中剑?这一番操作把在场的众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过了好半晌,才有弟子说道:“这恐怕得通知二长老了吧!剑门凝出心中剑的仅有两人,如今出现第三人了。”

顾妖娆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通知了二长老,心中还念叨着:“果然是二长老看中的人。”

和她同时念叨“果然是二老祖看中的人”的还有尚志文。

二长老收到消息,立刻来到了传功大殿的后殿密室中查看李唐的状况。

李唐根本不知道有人前来对自己进行检查,还在面带微笑地闭目打坐,犹如一个与世无争的隐世高人。

二长老查看完李唐的情况,这才过来见几位弟子,听几人将李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详细讲述了一遍。

他心中暗想:“果然心中剑无法传授,只能自行领悟。自己这么多年苦苦寻觅蛛丝马迹,愣是没有悟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小小的结丹期小子悟出来一柄不满意又毁掉,接着再重新悟出一把,艹艹艹。”

几人见二长老沉默不语,尚志文连忙谄媚地拍马屁道:“李唐能悟出心中剑,想来老祖宗心中已经有些头绪了,不然不会如此关照此子。如今果然让这小师弟悟出了心中剑。”

二长老刚想质问一句“老子什么时候关照过这小子了”,话还未出口,就见尚志文已经掏出半截鱼竿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李唐小师弟送给孙儿的,孙儿并非木修,也不爱钓鱼,还想着下次见到老祖宗的时候还给您呢,现在正好赶上,也正好向老祖宗请罪,因孙儿实在不忍心李唐小师弟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怕他坏了自己的道心或者剑心,已经和他点明老祖宗磨砺他的用意,让他不要灰心丧气、唯唯诺诺以至于坏了剑道根基,还请老祖宗责罚孙儿,也不知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老祖宗的安排,实在是孙儿心太软了。”

二长老这才想起自己一时兴起作弄过这李唐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