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它的死气凝结在这里,真身也不会距离太远。
但,脱离了大部分死气后,天阙山龙脉的真身必然所剩无几,想要寻觅也不会那么容易。
光凭借对气息强弱的感受,根本不足以定位它。
在他思索间,老龙依旧不停进食着。
这是它的本能,吸取一些‘生’的东西,来去除自身,好重新回归本体。
也正因为只是一团死气的缘故,它没有任何自我意志存在。
“看样子还是得从丁三石等人身上做文章。”陆病暗自咂舌。
丁三石等人之所以没被死气侵吞肯定是有缘故的,其中缘由他不是很清楚,但一定跟龙脉真身有关。
也唯有龙脉本体的庇护,才能免除他们落入死气口中。
利落转身,他没有再多看死气一眼。
它已经毫无作用,除非陆病能填饱它,让它死气全消,然后自然会寻找龙脉以求回归。
但这是不可能的。
天生地成的东西,想要将其重新救活,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天地才能做到。
拾阶向上,地下的森冷正在从他身上远去,那磅礴的能量气息也在渐渐消退。
走出没多远,他便听见刺耳的脚步声快速向下。
也没有其他人,这脚步只能是冲他来的。
片刻后,一名守卫在他上方台阶站定,面色冷淡,手上紧紧把着一柄横刀。
在他身后还有个弯着腰的怯懦身影,正是之前与陆病有过对话的丁三石。
“阁下未免太没礼数了吧?哪有在别人家里做客,到处乱闯的?”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绕过陆病,望向更深处。
这一举动被尽收眼底,显而易见,对于下面的情况他们是知情的。
甚至很可能是两家一手促成。
陆病之前便有所怀疑,两家到底是如何将龙脉爆发的时间把持的如此到位。现在则迎刃而解。
答案就在这些劳工身上,用他们的生气去填补龙脉的死气,当什么时候需要龙脉作用了,什么时候停止开采就是。
当然,这不过是拖延,开采带来的伤害对龙脉带来的伤害远比这个大。
丁三石的衣领被揪住,接着整个人被猛地甩出,从楼梯滚落。
“客人不知道礼数,你还不知道吗?”
横刀出鞘,冷冽的锋芒抵在他颈上。
这是要杀鸡儆猴。
陆病脑中瞬间出现这个念头。
有赵玉携带名分在,他们不敢警告的太明显,要尽量避免冲突的发生,故而只有从丁三石身上下手。
后者遭受重创匍匐在地,沉闷的咳嗽两声,没有任何回答。
“我不喜欢血,太难闻了。”陆病啧上一声,将目光瞥向守卫。
同时,血衣对气息的禁制稍稍解开,强烈的元气瞬间爆发,附带着二心的悍然杀机,利刃般指向面前的守卫。
在这里他没必要遮掩什么,而以魏王的身份,作为他手下的人更是没必要跟这些蝼蚁多说什么。
守卫浑身一颤,陆病的形象在他眼中变了,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狼。
踏阶向上,来到守卫身边,陆病伸手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一下。
似笑非笑的神色落在守卫眼中就如同催命符。
“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我希望下次来还能看到。”
“都是作为护卫,但想来赵大人会更相信我,你觉得呢?”
掸去前者肩上的灰尘,他头也不回的迈步向上。
一种舒爽在他心中升起。
不用遮掩的感觉,就是爽。
或者说背靠大树,真的好乘凉啊。
但是注定的是,这颗大树,他靠不久。
因为牌桌的关系,他随时可能向某个势力拔刀,故而完全没有加入的必要,他的利害只与牌桌绑定,而不是这些人。
约莫向上走出十余个台阶,咣当的铁器掉落声从他身后传来。
同时响起的,是他的一声嗤笑。
这些守卫多的不过二境,隔境如隔山,更不说二心那滔天的杀意了。
对于这些没人会怀疑。
出自剑门那种地方,养杀气简直太容易不过,从那里走出来的人身上不带几分凶悍,当真以为千古雄关是开玩笑的。
这点在来的路上赵玉也顺带跟他说过,所以他敢做。
脚步向上,周围渐渐光亮起来,他再次来到那个石洞前,里面正源源不断的走出麻木的青壮与看工。
异于此番景况的,是‘机’牌状态下陆病眼中的世界。
火把照耀下的昏暗洞穴里,和这些背负矿石,不停向上的青壮不同的是缕缕人形白雾。
它们脚下腾空,互相踩踏着向下蜂拥而去。
于是,一副诡异的画面形成。
手持长刀的陆病一脸淡然的向上而去,在他身边是麻木的青壮,而将两者包围的是看之不穿,数之不尽的白雾。
重新走入石室,他的出现瞬间将三人视线吸引过来。
其中,江中的脸色最不好看,阴沉的可怕。
至于一边的富家执事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赵玉却没有什么过多变化,平静的端茶啜上几口。
“你去哪了?”他开口问向陆病。
“随便走走,看看这里到底怎么样,别是蒙骗魏王的。”
陆病回的更是淡然,甚至百无聊赖的打上一个哈欠。
似乎之前所做的事在他看来,完全没有任何需要交代的。
江中的手死死捏着红木扶手,捏的发狠,捏的发白。
他面色一狞,就要出言质问,却被富家执事的一声轻咳打断。
赵玉就更加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哦。”
“我们该走了,这边的事谈完了,下次我就不用来了。”
陆病微微颌首,抬头直盯着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江中。
“我能看你这是好事......我要是不看,江先生是知道结果的。”
这话如一柄大锤,击的江中胸口发痛,却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魏王这个名头如一块大石,将他的脊骨压的弯到不能再弯。
求人的是他们,更何况他们求的,是一位王。
一位掌控边军,权势滔天的塞王。
在他头上的除开神武帝和东宫,就没人了。
更不说,据情报看,那位东宫太子,也奈何不了这位塞王。
他最多将魏王在京城的势力拔了,却无法对剑门插手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