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金的用处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控制金器,甚至包括一些玉石。
金分阴阳,庚金为阳,象征大块金属。辛为阴金,包含玉石珠宝一类。
陆病四处打量,房内的金器不在少数。
用抽金将之提炼,只要控制得法,理论上凝出一只相当的虎爪是可行的。
他使用抽金的能力,水准上和玩火差不多,都属第三境。
仙道的境界和戏法师一样,分为十境
下三境:无尘想、绝相知、能清净
中三境:丧心神、返天地、还真一
上三境:鼎合水火、归根复命、羽化飞升
至于第十境,看的就是成道法了。
陆病上前,手轻拂过木盆。
只见盆上数枚铁钉纷纷化为铁屑,跟在手后飞舞。
接着,他闭目吸气,定心宁神。
转眼间,房屋各处银光闪烁,团团铁屑如蜜蜂般簇拥盘旋,归到陆病周身。
这些铁屑绕着他旋转几圈后,全部凝至眉前,按照陆病心念开始组合。
不过数息,一根仿造的虎爪呈现形状。
术法力量泄去,虎爪从半空掉落被陆病一手接到。
入手第一感觉就是沉重,他身体向下稍带,泄掉下落的力后才稳稳拿住。
陆病深出口气,慢慢将虎爪放在地面,眉宇间透着疲惫。
以金铸物对他现在而言太过勉强。
仙道不比戏法,戏法重术,仙道重心。
一心不炼,万法难成。
理论上只要心神够合一,他能驱使的金气是没上限的。
而没有炼心能做到,纯粹是凭借牌桌,硬提自身力量,强行控金气。
这样会更累更伤神。
对上三境的戏法师,他能勉强应付,但对上三境仙道,陆病估计自己走不过十个回合。
毕竟他只得其术,未得其道。
休息一炷香后,陆病拿起虎爪,走至梁柱前,轻轻将虎爪嵌入。
虎爪嵌入流畅,没有丝毫阻隔。
做完这些,陆病退到房间中央,静静等着。
足有一分钟,自西北角柜子后传出一声脆响。
陆病上前看,原本紧实无痕的地面,竟然露出个正方口子。
口子侧面连了一段藤梯,延伸向下,直到彻底没入黑暗中。
见此,陆病果断行动,连梁柱上的虎爪都没拿,直接欠身下去。
下去后是一条地道。
地道很长,足花了小半个时辰,陆病才重见天日。
下面空荡一片,没有人,更没有诡异物,只是有些生活痕迹。
陆病推测,这大概是个小据点,先前袭杀他的人估计就躲在这里。
他在地面站定,回头看看,才发现这所谓的出口其实是一口废井。
旁边立了块牌子——‘通南街’。
幸亏废井的位置较为偏僻,是在街尾一户人家后面,避开大路。
不然一个人从井里出来这种事,说不得引起一阵骚动。
根据房屋朝向推测,陆病推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在东区边缘。
确定好方向,他一刻不停,直奔杏花楼。
距离戌时还有好一会,而绣衣坊那边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他逃跑。
这会在大街上闲逛无异于找抓,至于躲入民家则更行不通,百姓多是怕事的。
日头偏西,清丰县中区,杏花楼背面的一条小巷里。
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破衣的男子,随意坐在商铺门前阶梯上。
草帽微抬,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
这人正是乔装后的陆病。
至于这身行头的来处,是路上他用那套黑色绣衣找个乞丐换的。
他到杏花楼已经有段时间。
期间围着绕了三四圈,却愣是没找到个进去的门路。
大门肯定是不行的,杏花楼不做白天生意。就算是晚上大门打开,但迎客的门童也一定会注意到他。
正愁着,陆病陡然听见楼上传来‘吱呀’的开窗声,紧接着一盆冷水从上面倒下。
陆病隔会起身,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没听到关窗的动静。
站在路中间,陆病抬头上看。
果然,在三楼位置最右侧有扇窗子开着,许是倒水那人忘了关。
不过怎么上去就又是个难题,经过他的观察,这周围没什么能垫脚的东西。
思索间,陆病忽然看到街头一户人家上,有个人在补屋顶,在这人旁边,正架着一杆梯子。
搬梯,上爬,翻窗,一气呵成。
陆病两手轻拍,将灰尘拍落,朝楼下看去。
一名春光满面的糙汉子正拿着一块红肚兜朝他挥手。
陆病尴尬的行个礼,忙把窗户带上。
梯子是他换来的......
肚兜是乞丐给他的赠品......
“还好他不认得我......”陆病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收回心绪,他打眼看起周围环境。
这房间明显是女子闺阁。
床上挂着粉色帘幔,床尾置办有梳妆台,上面随意摆放着铜镜和兽型香炉。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最夺目的是,房屋正中位置摆着装满水的浴桶,里面铺满了花瓣。
等等,浴桶?
陆病嘴角抽搐,心中暗道:“不会那么巧吧......”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巧。
屐声作响,伴随着调笑声由远到近,正朝房间过来。
陆病脑子飞快运转。
忽然,他眼光瞥见床下阴暗处。
身形一纵,径直飞入床下。
‘吱呀’的开门声紧接响起,洁白的裙摆随着脚步曳过床前。
然后,是拨水的声响,再是簇簇白练飘然坠落。
不过,这一切对陆病来说却无暇欣赏,先不说感不感兴趣。
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在这里待到晚上,等王典史应约前来。
直接杀?
这个念头在冒出的第一时间就被陆病否决。
先不说其他的,杀人后怎么藏?眼下虽然离邀约的时间不远,但也说不得短。
再加上洽谈也需要时间。
如果杀人,其间变数实在太多。
而直接苟在床下也不行,他总归要出来。
再者以他的经验看来,杏花楼能直接开办在县衙附近,背后肯定不简单。
万一又惹出幺蛾子,那他的行动只会更加艰难。
至于威胁配合,同样被他否定,威胁之后呢?如何保证不会被揭发?
念头至此,陆病悄然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顺手向外轻推出去。
似乎怕女子发现不了,他又伸手将堆叠在床边的衣物朝那边挪了挪。
“嗯?”
细微的疑惑声在陆病将手收回的下一秒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