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秒陆病便傻眼了。
狐面女手上横刀不仅毫无异动,甚至‘呜’的一声斩出锋芒,向他呼啸而来。
抽金的对象瞬间改变,由横刀至地下。
青砖裂开,金气奔泻而出,眨眼就在陆病身前凝成一面盾牌。
铿锵的碰撞声立时响起。
陆病侧向抽身,看向盾牌,上面竟然出现一条巴掌长的豁口。
他不由哑然,看样子对方能斩断血管就是凭借这把刀了。
“陆先生什么时候走了仙道?”狐面女似笑非笑的出声。
看样子是熟人。
陆病心中暗道。
“阁下那么锋利的刀,都不曾在清丰县见过,绣衣卫真是埋没人才。”他言语中颇有叹惋。
“都是一县的故人,打个商量,你告诉我符九在哪,我放你离开?”陆病接着说道。
从追上狐面女开始,他就没有看见过符九。
倒不是没想过有同伙的可能,只是概率太低。
如果对方有同伙,那么完全不用如此被动。
“行啊。”狐面女大方了当。
“只要陆先生愿意在这里多待上一局时间,奴现在就可以把符九交给你。”
“不仅如此,奴还可以在这里好生伺候先生。”
一局?陆病眯眼看她。
看来狐面女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可能还在他之上。
至于她后面说的话,陆病则完全当废话听。
“真可惜,我不接受。”
他手掌轻握,血管飞涨,互相勾连,转瞬便将小巷两端封锁。
刚才既是谈判,也是布局,等血管就位。
一层可以干脆利落,那两层呢?三层呢?乃至五六层呢?
“现在清净了,我们可以慢慢玩。”陆病左手凝金,右手凝火。
天风吹下,血衣猎猎。
这次必须将她留在这里。
从狐面女刚才的回答不难看出,对方的目的就是自己。
甚至先前掉落令牌,是有意为之也说不定。
狐面女也不再啰嗦,她身形飘动,白衣飞舞。
手上翠刃横置,径直斩向陆病。
陆病握手,火焰顿起,同时金气纵横,凝成数枚尖锐微小的飞镖,透火而去。
他的心思很活,两种术法在他手上自然结合。
幽蓝焰光将狐面女的身影遮盖。
然而下一刻,一抹刀光闪出,连带她整个人从火中冲出,脸上毫无恐惧之色。
唯一异常的,是翠刃上流动的光晕。
玩火无效?陆病心中一沉。
他并不觉得狐面女有能力免疫惑心,最可能的应该是她手上的翠刃在起作用。
在陆病的操控下,血管摆动,自四面八方聚集,直冲狐面女。
刀线相接,这次陆病不再犯傻,他卸去血管上的力度和坚硬,使其变得无比柔软。
接触翠刃的瞬间,便自正面攀附而上,向后拉扯,想要将翠刃夺下。
与此同时,金气再动,在陆病手中凝成一柄款式相当的横刀。
刀刃在手,陆病身形前纵,直袭对方面门。
正与血管拉扯的狐面女自然瞥见陆病的动作,她手上不动,脚下用力。
长靴顶端,暗刃刺出。
紧接着,她抬腿相迎。
刀刃互拼,蹭出道道火花。
只一个照面,陆病旋身侧躲。
他心里对狐面女已经有了个清晰的定义,体术极强。
斗到现在,对方并无任何神异的术法显现,只是单凭体术。很有可能走的是武者路径。
武者九境,下三境:气走龙象、避实就虚、混气生元。
中三境:铁画银钩、大巧不工、搬山覆海。
上三境:机从天地、顺手拈来、万法归一。
从他推测来看,大概率是混气生元的境界。
血管与翠刃的僵持还在继续,陆病却已经放弃偷袭的想法。
他压根就没什么体术上的技巧,没学过。
近身纠缠,无疑是死路一条,不可能讨得到好。
至于血管,两者僵持到现在之所以还未被翠刃切开,全在陆病将所有血管旋聚成一根的原因。
所以,现在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互相干瞪眼。
不过意外很快便出现。
如裂布帛的切割声很快传入陆病耳中。
倒不是翠刃突围成功。
而是封锁巷尾的血管已然断开两半,从中走出一个身影。
“两位斗的火热啊。”
他循声看去,走来的人,赫然是已经死去的周巡使。
陆病心中顿升无数念头。
他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不成自己被铃丫头骗了?
可是没理由,在陆病猜测,铃丫头之所以要跟随他,原因很简单。
她想试试能不能唤醒二心,让那个陆病重新回来。
再有就是陆姨的关系,她被迫动手解决陈家女人,加上陆姨肯定不会说谎,因为她是诡,只会实话实说。
由是她们肯定会被浮屠找麻烦。
种种逻辑被陆病一一缕过。
不过重要的不是理由,而是现在应该怎么脱身。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掌控。
“陆大师,我们又见面了。”周巡使向前漫步,歪头给出一个冷笑。
“周施主,别来无恙。”陆病随口客套。
周巡使将腰间的环刀抽出,轻轻放在血管上。
他毫无对付狐面女的意思。
“陆大师的身份浮屠已经查验过了,确实没问题。”他优哉说到。
接着话锋陡转:“不过......这个面子,浮屠不想给。”
说着,环刀抬起,重重落下。
在两边压力下,血管应声断开。
“客人,还不快走?”周巡使斜眼看向狐面女。
狐面女冷哼,扭头看了陆病一眼,转身朝巷尾跑出。
“听说清丰县有位陆少衣,一夜没了我不死教十来位好手。”
“不知陆大师认不认得?”周巡使阴阳怪气。
陆病没有回答,衣袍摆动,长刀在握。
巷头,血管收回,封锁消失。
现下情状其实很被动,血管被一并斩断,恢复过来需要时间,只能解开封锁,留下使用余地。
周巡使见此,不再多言,直接发起进攻。
他也不是有病,明眼看出陆病在拖延蓄力,还在那喋喋不休。
陆病也不犹豫,抽身迎上。
短兵相接,铿锵连连作响。
周巡使环刀挥舞随意,陆病则只能勉强招架。
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武者。
他只得找办法脱身,远离近战。
眨眼间,血管生长,从巷壁两侧及地面朝周巡使涌动过去。
不过这次却是得手,少了狐面女的翠刃,单凭周巡使一个人很难斩断脱身。
他环刀连砍,却次次被血管强大的韧性弹回。
只是转瞬,血管便将他全然覆盖。
奇怪的是,周巡使脸上毫无惧色,甚至笑的越发冷。
他看着提刀上前的陆病,森然说到:“你杀不死我的。”
“只要浮屠还在,我就永远不会死,我会马上再找到你。”
“像我这样的,浮屠还有几十上百。”
“你从何作为?”他笑了,笑的极为狂妄。
陆病面色不动,漠然的看着他。
血管的蠕动越发频繁,眼见的周巡使的肉身干枯下去。
衣服在吸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