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面女复杂看他,纠结良久才开口:“我是春雨楼的少楼主,他们要用我去制约柳颦,以把损失减到最小。”
“你既然是春雨楼少楼主,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拿下?”陆病似笑非笑看她。
狐面女见他不信,语气中透出焦急和不忿:“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被他们偷袭了,他们拿了四境儒者的文书,把我的修为封禁了。”
陆病接着摇头:“就按你说的,那这么危险的事情,春雨楼为什么派你一个少楼主出来做呢?”
狐面女像被问到痛点,当即沉默。
然而,就在陆病准备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大门处响起突兀的敲门声。
黑鸦扭头看向陆病:“这时候还有人来?”
陆病面色平淡,似乎早就猜到。
“应该是绣衣卫的人。”
“他们来干什么?”黑鸦赶着问。
“找她。”陆病冷笑着,刀尖点了点狐面女的头。
“不死教想把她握在手里,衙门难道就不想吗?”
这是很显然的问题,两边虽然是合作,但心思一个比一个多,如果不死教拿住狐面女,清算便可作废,转而逼迫春雨楼倒戈,如此利益来的更大。
同样,县衙也是这般作想,胁住春雨楼,加上与隐藏势力的合作,那么便可在不死药炼成后把不死教踢出局。
眼下的敲门声也侧面证明了狐面女没有说谎。
陆病挥刀,将她身上的绳索斩断。
狐面女连忙挣扎起身,在她后背正贴着一张洁白的宣纸。
“帮我拿下来。”她语气急迫,背对陆病。
陆病却冷眼看她:“你好像搞错了一点,我对救你没兴趣。”
“对春雨楼倒是意味盎然。”
不死教和县衙想做的,他也想做。
只是有一点不同,哪怕他把狐面女握在手上,也不可能让春雨楼和他站在一块。
因为立场太过相对,一个是战术上的改变,一个是战略目标的改变,这是截然不同的。
他是要颠覆不死药的炼制,而县衙与不死教只是互相拉团。
春雨楼不可能为了一个少楼主而放弃不死药,这不是那位楼主的意愿可以成就的。
简单说,哪怕她想,也做不到。有个词叫,大势所趋。
县衙的背后是兰大人,甚至可能更深。那敢于和县衙作对的春雨楼,背后难道就没人吗?
所以他挟持狐面女的目的很简单,敲竹杠,要利益。
“把你的面具摘了,那把翠刀也交出来。”陆病用刀尖抵住她的脖子。
狐面女胸脯起伏不定,似乎极为愤怒,一双眸子透过面具死盯着陆病的脸。
不过,她还是不敢反抗,因为要命。
面具落下,露出一张让陆病熟悉的脸。
“妙云?”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人。
“堂堂少楼主,竟然进个下属的花楼做花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陆病毫不避讳的讽刺道。
妙云微微闭眼,不去理他,从腰间一个口袋中拿出翠刀。
“袋子也丢过来。”陆病眼光不差,这袋子虽然比不上翠袋能装活人,但也是一件宝贝。
当然,他看上的更多是里面装的东西。
翠刀与袋子相继入手,陆病转手将袋子丢给黑鸦叼着,仔细打量起手上的翠刀来。
这刀通体翠绿,护手是一只清秀兽颅,米粒大的眼睛闪烁着白色的光芒,还不时飘出缕缕烟雾。
凭借前世的学识,陆病一眼便认出,这兽头是狻猊。
龙九子之一,喜吞烟雾,常纹饰在香炉上。
刀身修长,上刻两个草字——青烟。
“好刀。”陆病咂舌叹道。
手感轻盈清爽,刀刃寒光毕露,明灭中吞吐着一种缥缈杀机。
不等他过多感受,敲门声已经越来越重,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陆病将抽金做出的横刀收回,改用翠刃抵住她的脖子。
许是看自己的兵器成了人家的掌心物,还反过来杀自己,妙云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你去开门。”陆病轻声吩咐。
妙云自然不敢不从,挪着步子往外走。
“你在我手里,我保你活命。落到他们手里,那就不一定了。”怕妙云被气狠了玩个鱼死网破,陆病轻飘提醒。
路过庭院的尸体时,他一抹翠袋,将地上的尸首全部收集起来。
十二具,可谓大丰收。
妙云深吸口气,换了副神色,缓缓将门拉开。
陆病和黑鸦则分别躲在门的左右两侧。
“少楼主,你......没事?”
声音熟悉,正是他的好师兄。方仇,方大衣。
或许是看妙云没事,他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惊讶。
“我能有什么事?方大衣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妙云声音中带着不快与疑惑。
这才正常。
春雨楼到这等陆病的事,没有泄露给任何人。
“确实有事,杏花楼的秋楼主眼下在县衙与张大人商量要事,让我请少楼主过去。”
方仇语气平淡,看不出丝毫问题。
“我到这里便是按她的意思,为何现在又叫我回去?”妙云冷哼一声,言语怀疑。
“那在下便不知道了。”
方仇说罢,接着是一阵寂静。
“好吧,那你们进来稍等,我还有些事没做完。”妙云泄气般说道。
“那就叨扰少楼主了。”方仇如是说道。
脚步响起,跨过门槛。
陆病立时便动,翻身出去,横刀朝第二人砍去。
没错,正是第二人,以他对方仇的了解,凡事方仇都不可能率先,而是居后一位。
果然,第一个进去的是江骧。不过一切发生太快,他来不及阻拦,陆病便已经擦肩而过,直奔方仇。
后者脸色大骇,连忙拔刀迎上。
嗙当一声,他手中的刀瞬间便被翠刃切开。
同时,血管发动,从外向内席卷。
数名绣衣卫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被戳成血雾,成了血衣的养分。
方仇立马后撤,同时花瓣飞舞,正是‘乱红’。
许多血管被切断,掉落在地。
“陆病,你藏的可真深啊。”他眯眼看过来,杀气暗动。
陆病嘴角浮出一抹轻笑,不去理他,而是回身抓过江骧与妙云,便朝二进中院走。
“头,要追吗?”
那名曾和江骧站在一块的尖嘴男有些颤抖的问道。
他额上已经全是冷汗。
那血管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眨眼间,他身边的兄弟便死了个干净。
方仇心中出现些许异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见到的陆病有些不一样。
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这熟悉感来自哪,但那根本不可能。
二十年前的那个陆病已经死了,他亲手杀的,兰大人也检查过,绝不可能有错。
况且两者毫不相像,甚至这个陆病修的是戏法师。
他只当是自己出现错觉。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