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杀材真将四本功法收走,和那本《房中篇》一样,被他揣进了怀里,耿煊差点没绷住。
合着您老今天过来,就是逗人玩的,是吧?
价值最大的几个,真正落在自己手上的一个也无。
反倒是接下来老杀材嘴里那价值不大的两样收获,成了今日到手的真正实惠。
“除了这门有些邪性的九流秘术,四门修炼之法外,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事。
在你陈叔的建议下,除了这瓶补血丸之外,其他东西坊里全部折算成了银子。
不多,总共也就一百五十两。
这瓶里的补血丸共有八枚。
在功法上坊里占了你便宜,经你陈叔的争取,这些东西坊里就不分成了,全部归你。”
耿煊看着包裹中最后两样物事,一个瓷瓶,一堆银锭。
耿煊拿起瓷瓶,稍稍打开瓶盖,便有一股香气扑鼻。
奇妙的是,这入鼻的香气自带一股暖意。
耿煊赶紧重新盖上,避免药力外泄。
说来,这补血丸和虎骨鹿参酒的作用是一样的,都是固本培元,填补身体亏空之用。
据耿煊所知,一枚补血丸便价值十两白银。
八枚补血丸便价值白银八十两,这一瓶就超过了耿煊穿过来后最富裕时全部的身家。
而银锭都是统一规格的十两重银条,耿煊只是大略扫了一眼,便发现了异常。
“这不止一百五十两吧?”耿煊问。
一百五十两白银换成十两银条也就十五根,可这包裹里明显不止这个数。
老杀材道:“这里总共有三百两,一半是战利品,一半是你陈叔自己掏的。”
耿煊闻言,看向陈荣山道:“陈叔,你给我银子干什么?这我不能要!”
说着就伸手要从包裹里拣一半银条出来。
战利品的收获,已经让他非常惊喜了,对他来说,这完全是一笔意外横财。
因为有陈叔的努力争取,再加上柴爷对自己这个坊中后辈明显也有些袒护,基本上为他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现在这些收获,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陈荣山现在却还私人掏出来一百五十两,耿煊能明白他的心意,但却觉得这心意有些太重了。
耿煊猜测,为了凑这一百五十两,陈叔不仅把自家的现银掏空了,应该还向其他人拆借了不少。
因为修炼者就没有留太多现银在手上的习惯,将银子变成资源,用资源“喂出”更强的力量,从而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多的银子。
如此循环,才是修炼者对金钱的态度。
陈叔不仅自己修炼,在武馆修炼的陈铮更是全靠他供养。
他再有本事,他的实力以及常平坊所能给他提供的舞台就已经决定了他在这个框框里所能达到的上限。
若只是一点点心意的表示,耿煊还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可这种倾尽全力的心意,耿煊就觉有些过于沉重。
见耿煊动作,陈荣山赶紧将他的手按住,沉声道:
“阿煊,这次全亏了你,你陈叔我才没有家破人亡,这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心难安!”
耿煊笑着点头道:“好吧,这既然是陈叔您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陈荣山点头,放开了按住耿煊的手。
手得解脱后,耿煊当即从包裹中抽出十四根银条摆在陈荣山面前。
赶在他说话之前开口道:
“陈叔你可别自作多情,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婶子的。
别的不说,她天不亮就起来给我做早饭,鸡蛋羹我要吃甜的她做甜的,我要吃咸的她给我做咸的,待我如自家子侄。
她现在这般,我要是还没有一份心意,我还是个人吗?”
他这一番话,把陈荣山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话。
老杀材在旁边笑着帮腔道:
“小子这事做得不错,这样就挺好。”
说着直接把十四根银条装进一个食盒里,一手提盒,一手拉着陈荣山就往院外走。
“小子,耽误你今日修炼,我们不继续在这碍眼了。
过几天等功法誊录好了,记得自己来拿,我可不会再像今天这般巴巴的给你送上门来。”
……
刚才对陈叔的那番说辞,固然堵了他的嘴,但耿煊自己心中同样也有所触动。
收拾好后准备出门时,耿煊看看对面小院,犹豫是否要过去看望一下。
正这时,见一个有些面熟的坊中妇人从堂屋里出来,往厨房走去。
刚才吃饭与陈叔闲话时便已知道,因为曾柔要静养一段时间,他专门请了两个知根知底的坊中女眷,轮流照顾曾柔陈小钰母女二人的起居。
他一个外男这时过去探望,不方便,也不合适。
这般想着,耿煊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准备出门,却见对面那才刚进入厨房的妇人提着一个食盒小跑了出来,递到他手中。
“啊?您这是?”耿煊惊讶的看着手中多出来的食盒。
妇人道:
“曾娘子知道煊哥儿你为了专心修炼,会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便让我提前给你把中晚两餐的饭食备好。”
耿煊愣愣的揭开食盒,各种一看就让人口舌生津的吃食被整齐的放在食盒中。
妇人还在介绍:“考虑到现在天热,热食放久了容易变味,今天就多备了一些冷食。”
“……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婶子。”
提着食盒的耿煊只有真心感谢。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妇人忽又开口问:“哦,煊哥儿,曾娘子还让我问你,你修炼那地方可方便生火?”
耿煊没有多想,随意道:“也可以。”
他当然不会说,我修炼那地方在河道下面,不方便。
次日一早。
耿煊愣愣的一手接过食盒,一手接过砂锅,一边听妇人道:
“很方便的,食材都已经处理好了,都在食盒里,还有水。
你到地儿了花点时间生火煨上就成,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上一两碗。
曾娘子特意叮嘱我加了几根肉血参,不仅填肚子,还补气血,绝对比你吃干粮强。
这锅你就放那,以后只需拿些食材过去就成,想吃什么就提前与我说,方便得很。”
“……”
……
中午。
耿煊拉着装满弃土的推车从通道中走出来。
通过活栓的连接,后面还跟着第二辆,第三辆……足足六辆,连成一串。
他也尝试过将七辆全部连成一串的效果,发现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和耐力,还是稍微有点吃力,一次六辆效率反而更高。
将推车中的弃土尽数倒入汹涌沸腾的污浊河流中,小小一车弃土转眼间便被冲散不见。
处理完之后,耿煊来到通道旁一片干燥的区域。
这里,几块石头拼成的简易灶台上,正放着一口砂锅,刚一走近,便已香气扑鼻。
他先是添了几根柴,让砂锅下的火焰不大不小的烧着,这才揭开砂锅的盖子,从食盒中取了碗筷勺子,将炖得软烂的肉菜盛了一大碗,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高强度劳动之后吃起来的饭菜格外香甜,在干瘪的肚子得到慰藉的同时,更有一丝丝淡淡的暖热之流从胃部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将积累在身体各处的疲劳缓缓冲刷殆尽。
美美的饱餐了一顿,耿煊又填了几根柴火,拉着连成一串的推车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心中还在想:
“一直烧容易干不说,炖得太烂了也不好。
明天可以弄个简易炉子,更容易控制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