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明月表演天赋满分,两句话就酝酿起了情绪,用锦帕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完整说完了:“只是想到乐都到扬州,山高路远,山路崎岖,匪盗横行,三妹妹自幼没吃过苦,此时想着,就不由得为咱们三妹妹忧心。”

谢娇没认真听,她只知道第一次听到秦明月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把她吓住了,本就被残红洗脑,秦明月再一刺激,什么尽孝,看望,全都被她抛诸脑后,双手紧紧抓着秦明月,一双丹凤眼露出惊恐的神情,求秦明月帮她推掉。

那时杨之颂有说话,却被秦明月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见谢娇着实不愿,杨之颂便不再强求,告辞离开了,后面因为太子需要杨家的财力支撑,谢娇才不得不放下脸面亲自到扬州祈求杨之颂帮忙,只可惜因为她的事,外祖母忧思成疾,六十大寿过后便去了,谢娇只能见冰冷的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杨之颂抿了一口茶,站起身,同秦明月说道:“乐都至扬州,山路确实不甚好走,在朝廷的支持下,如今已经开通了水路,水路平稳,并无多大颠簸,顺流而下,沿途风景宜人,路程也比陆路要少些时日。”

如今杨之颂才算明白老太太非要他亲自来接安宁了,不惜丢掉大单子,他原先以为是表达重视,毕竟是平西侯府嫡女,今日一见,他才是懂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秦明月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秦明月看着发呆的谢娇,满意一笑,看来她成功了,便开口:“三妹妹,还去吗?去的话,母亲就吩咐人给你收拾行李去。”

以退为进,真是一个好计策。谢娇和杨之颂如是想着。

谢娇却突然起身,推开她面前的秦明月,很是兴奋的跑到杨之颂面前,如一个得了糖果的顽童般抓着杨之颂:“表哥,咱们真的走水路到扬州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大船呢!”

秦明月只是愣了一下,又收拾好情绪,拉过谢娇的手,苦口婆心道:“三妹妹没坐过船,万一晕船可怎么办?到了扬州,身边没个相熟的人,又怎么办?此去数月,母亲也牵挂得紧啊!”

谢娇内心冷笑,秦明月可算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悄悄同杨之颂对视一眼,表哥,救命!

杨之颂见惯了生意场上的龌鹾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道:“夫人的担忧确实令人感同身受,船上备有晕船药,不会让安宁有不好的体验,姑姑在世时,很受祖母喜爱,安宁有姑姑的影子,杨家在扬州也算是大户人家,有我与祖母在,定不会让人将安宁欺负了去!”

杨之颂停了一下,接收到谢娇表扬赞许的眼神,他顿时信心爆棚,若是谢娇不愿,他说得再漂亮,再多,也是无用功。

“安宁可以带上她的贴身婢女,方便照顾,另外,荷姑姑的女儿,婉妹妹也可一同回扬州。”秦明月嘴张了张,杨之颂晓得她要说什么,接着将她的话给堵回去,“晚辈记得不错的话,婉妹妹是记在姑姑名下,也是算我杨家一份子,若是夫人牵挂两个妹妹,无妨,晚辈包的船够大,可以带夫人一同前往扬州看好风景。”

杨之颂说的滴水不漏,秦明月竟无言以对,眼看赔了夫人又折兵,搭了谢婉进去不说,可能她也难以逃脱。

遂打趣道:“贤侄说笑了,平西侯府大小事务我均要过问,自然是无法离开的,大妹妹身子骨不好,恐受不了舟车劳顿,还是免了吧,三妹妹喜欢,就随三妹妹去吧,只是三妹妹性子顽劣,还望贤侄和老太太多担待些。”

秦明月狠狠地瞪了一眼残红,这就是她所说的事已办妥?得亏她反应灵敏,换了道行低一点的,真就被杨之颂绕进去了。

残红手心里已经冒了冷汗,这是她第一次办事不力,而秦明月对办事不力的人的处罚,她是见识过的,如今秦明月正值气头上,只怕她是更不好过了,看向谢娇时,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谢娇偷偷对杨之颂眨了两下眼睛,配上她灵动俏皮的眼神,灵气活泼的美人跃然眼前,怪不得秦明月怎么抹黑谢娇,光是凭她这容颜,也不乏有人主动替她解围。

杨之颂微微点头,给谢娇放心的眼神,想到同安宁定亲的那个白丁,他回扬州之前,得找个时间会会,若是配不上安宁,让人从人世间无声无息消失的办法多的是,反正他们杨家钱多,定能做的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来。

“母亲,女儿也想随表哥一道去扬州,为外祖母祝寿!”秦明月正感叹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循声看去,不语扶着谢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也不知她们的话,谢婉又听进去了多少。

杨之颂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位瘦弱如一片浮萍,却长着同谢娇一样的丹凤眼,巴掌大的脸,眼眸低垂,面如白纸,若说谢娇是一朵张扬的富贵花,那么眼前的谢婉就是风雨后顽强挺立枝头的残花,给人呼之欲出的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