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交错发出攻击,进退有序,似乎是一种阵法或者合击之术,这是逍遥派所没有的法门。这个逍遥派还真是弱啊,偏偏卷入了不该介入的纷争之中,我心下暗自叹息着。炼心上人拎着长剑站在一旁,似乎在寻找机会,准备将我一击拿下。
我闪避着各种角度刺来的长剑,偶尔用骨笛拨打。难道普渡门技止于此了吗,也对,他们比起逍遥派来并没有高明多少,这个水平符合他们小门小派的身份。于是我开始兴趣缺缺,伸出手掌在四人额头各拍了一掌。四人同时倒地抽搐了起来,看似一模一样,实际我很清楚,另外三个人已经没救了,只有那个黑瘦的人还有一口气。
我面向炼心上人站定,微笑地看着他。炼心上人惊骇之情溢于言表,“你这是什么手段?短短月余,你就修炼到如此境地了吗?”
“别大惊小怪的,我那秘籍名为‘无上雷霄大法’,其中玄妙岂是你这蠢人能够理解的。”我淡淡地说,心里清楚那个黑瘦的人应该能够听到我所说的话。
炼心上人嘴唇微动,似是默念着我编造的秘籍名称,眼神之中略显慌乱,“你逍遥派的事其实与我们无关,我普渡门也是受人指使,被逼无奈。”
“无所谓,所有与灭我逍遥派满门之事有关的人,我都会一一找上门去讨要个说法的。”我再次冲着炼心上人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快些上吧,你门内还有几人?我一会还要找他们也谈一谈。”
“小辈,莫要欺人太甚!”炼心上人怒喝一声,展示着他最后的倔强,手中长剑挥舞,大开大合地向我攻来。
我不愿和他过多纠缠,瞅准时机,一个瞬步欺入他的怀中,手掌按在他的心口,电流涌出,一丝焦香肉味飘散开来。我没有再多看炼心上人,转身大步走进普渡门内。
这时,我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猛地转身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我站在大门内左右观察,忽然一丝微光一闪即逝。那是炼心上人的身体,忽然闪出一丝亮光,然后透体而出直上高空,转瞬之间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古怪?莫非是普渡门的什么特殊功法吗?还是说……那是炼心上人的灵魂?我搓了搓手心的烙印,极力克制着想要联系梦的冲动,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即使把梦叫来或许也不能解释眼前的这一幕。另外三个人没有这种异象,月琅当时好像也没有,是我疏忽没有发觉还是根本没有?我惊疑不定地转过身,继续在普渡门内搜寻。
门内并不大,约莫也就是多半个足球场的大小,不一会的功夫我就转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那就算了,即使这个普渡门还有人存活下来,就算他命不该绝吧。
我出了普渡门,站到炼心上人的尸体前。
“如今我修炼小有所成,以普渡门掌门及门下弟子性命祭奠逍遥派冤死之人,愿你们在天之灵稍稍安息。”我眼角扫着黑瘦之人的身体,那人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不敢稍动一下。
目的达成,我不再停留,迈步向山下走去。此时已经艳阳高照,我欣赏着浪棘山如画的景色,脚下不停地向下一个目的地行进。先向东北方向走一段,会看到一条大河,沿着河走一段再渡河到对岸,那里有一座镇越城,城中有镇抚使,还有一座西灵观,都是和逍遥派灭门有关的。那个西灵观好像还是这个普渡门的上级门派,普通人走到那里大概需要一日一夜的时间,而我不着急,要等黑瘦之人把消息传递到那里之后再出现。于是我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一路的风景以及各种奇花异兽,直到第二天正午才远远地看到了镇羌城的轮廓。
背负着双手,我哼着大老师的成名小曲,缓缓地走进了镇越城。城墙不算高也不算厚,有点像山西那几个地主老财留下的老宅的外墙,城门也没有严格的出入检,只有三个挂刀持枪的卫兵靠着城墙打着哈欠,时不时地扫量一下来往的人。见到我一个人行来没有携带什么东西,又是不急不缓的样子,三个卫兵斜着眼睛看了看我就不再理我。
与其说这是一座城,不如说这是被城墙围起来的一个大村庄,规模与繁华程度远远不如当初的山水城。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而且见不到几个年轻人。偏僻之地的偏远小城啊,我感慨着,王朝交替,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这个道理都说得通。
城中道路虽然坑洼不平,却是很宽。我沿着路边行走,路过城中心的镇抚使府没有停留,继续向着城北行去,想着先搞定那个西灵观,再回来处理镇抚使。
城北一处地势较高的土丘之上有一座七层高塔,漆黑锃亮,仿佛通体铁铸,那就是西灵观了。此时日头偏西,再过一会应该就是晚饭时分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迈步走向高塔。
西灵观并不是一个独立的门派,而是皇室为了抗衡龙虎山而扶持的类似宗庙的乾北山元灵观的一个分观,只有一个观主和三个小童。人数虽少,却扯着虎皮做大旗,平日里借皇室之名作威作福,排挤地方不肯屈服的各个门派。因此,整个镇越城只有这一处可以烧香祈福,所以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曾断绝。
过程有些无聊,我不理会小童的阻拦,一路上到塔顶,观主一身黄白色的长袍,白发白须,头上无冠,颇有些仙风道骨。我报了逍遥派月琅的名号,那观主居然眼皮都不抬,只是大声喝骂,以为我会像其他畏惧皇权的人一样。搞得我有些烦躁,不耐与他多说,走过去抽出他背上的木剑,一下贯穿了观主的心口,他就那么坐着死去了。三个小童吓傻了,我又不愿意对他们三个出手,只是说了几句“莫要作恶”之类的话语就下塔出观。
正待向着镇抚使府慢慢前进,忽然眼角瞥见路对面不远处有一个人,那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青年男子,一身乳白色的长袍,挽着高髻,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冲着我点头。
我怔了一下,也冲着他微笑点头。那个青年笑着开口,“你好,我叫云风白。”说完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十分潇洒的背影。我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继续向着镇抚使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