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写给乖乖

朋友总说我活的通透,我有时候也是这般沾沾自得。最具有价值的佐证,就是我初中那会儿就确定了自己的个人理想,往后再也没变过,没变的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只上完了初中再没机会跟人吹牛谈理想,更多的却是我这一辈子只有这两个念想,一个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另一个则是能当一个作家。

稍微会思考的人也能看出来,我年少时候的那点小九九,这两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理想,其实无非就是贪图名和利。和别人的直白不同,我这人有时候确实有一些装,要钱要名这两个直白的东西,非得包装粉饰一下,显得自己特立独行。

那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我正在后座上追着热乎的《凡人修仙传》,心里暗骂一声亡语老贼速速更新,抬起头看着满黑板的天书,顿时觉得人生无趣,于是借来了前面同学的一本课外书翻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不找后座的同学借,大家也知道,后座的同学估计课本都凑不齐。

那本叫《青春》的书,打开了我看世界的视角。

原来看事物还能从这个角度看!

原来是个人都可以批判!

原来这么简单的文字也能出书!

我上学那会儿,校园风气不是那么的好。新事物一次次的冲击着我们幼小却又假装成熟的心灵,90后和00后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90后的人总有股子装老成的心态在,可能在潜意识里懂事、听话、成熟这些代名词标志着一个人的能力,一个人能有多大出息,完全看他待人处事的能力,所以无形中总想要表现自己老成的一面。

12年的夏天,总是伴随着滚滚热浪与声声蝉鸣。那时的我还小,每天放学后最期待的事,就是想赶紧去网吧占台机子,当天的QQ还没有挂满,农场的菜还没收,我还是躺在那个说可以刷枪的老哥的黑名单……”

当然这些都不妨碍我每天在QQ空间批判社会,批判是一种精神,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用自己浅薄的学识挑战认知的精神,大多数时候我是能保持基本的理智在的,想喷就喷,这里不对那里不对,我习惯也喜欢这种直来直去口无遮拦的二愣子行为,因为在伪文青的世界里,这种行为有一个专属的名词——纯粹。

第一次意识到我可能不会一直保持这种纯粹,就是第一次有人问我人生理想的时候。

这是一个对我来说比较特殊的人。初三那年中考没考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游戏和小说和无所事事上,当时我们县城分数线480多,我只考了360,可能是父母对我还抱有希望,走动关系把我转到了邻县的中学复读了一年,虽说是邻县但是垮了省,还希望地理位置特殊的缘由,当地的分数线只有三百出头。

我被分在成绩较差的十六班,班主任是个性格和蔼的江油人,我总是趁他不在办公室偷偷拿出门条出去打游戏,我语文政治地理都挺好的,就是数学英文一团糟。在班里结识了不少新朋友,其中一个小伙子和我关系相当好,外号叫石头,这个人就是属于典型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类人,长相确实出色,又有一张天生会说花言巧语的嘴,惹得不少姑娘喜欢,当然了有桃花运的人自然有桃花劫,这个是后话。

石头有次勾搭了一个四班的小姑娘,四班呀!距离十六班可整整差了十二个班,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这小子还真有招,随后的日子他便有意无意的拉着我这个僚机去找人家姑娘,后续的结果就是这小子没几天都失去了兴趣,我和这姑娘的闺蜜加了联系方式聊上了。

本来只是简单的军师身份,谁知道主战的双方纷纷偃旗息鼓,两方的军师还都投敌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哥们人生第一次谈恋爱,之前倒是喜欢的姑娘不少,十几岁的年纪基本上看到一个好看的都喜欢,付出行动却也不多,毕竟哥们实在长得不尽人意。而这位姑娘,确确实实是跟我聊了不少东西的,文学作品、三观认知、人文历史、想象中的爱情等等,我和她唯一不同的喜好,大概率就是她那时候喜欢小四,而我喜欢韩寒。当然这也不妨碍两颗好奇的少年心尝试一种新的人际关系。

某个同样百无聊赖的下午,突发奇想的我掏出了手机在网上找情话,那时候还是很流行这种土味的情话,可怜我的笔记本硬生生变成了一百张小纸条,每一张上面一句情话。

告白安排在那个下午第三节课,那是我们为数不多撞在一起的体育课,伙同了认识不认识的几十个同学,一人一张小纸条,挨个给她送,每个人都不说话,直到我涨红了脸拿着最后一张小纸条出现在她面前,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我们在一起吧!”

往后的几年总喜欢拿这件事情来吹嘘,心里想着哥们当时肯定帅死了,二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羞耻,另一方面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想象中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出现,想象中每天上下学,想象中一起吃街边小吃,想象中手拉着手去见双方父母的场景,以及现实中已经想好的孩子的名字。鄙人姓吴,男孩叫吴岩,女孩叫吴瑜。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最后没有走到一起,或许我未来的孩子该庆幸,不然这个名字会被人笑话一辈子。

人果然越老脸皮越厚,如今年近三十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可为了装点一下自己在那个年代显得略显俗气的理想,还是改口说自己想当成功的商人和作家。当她十分认真的问我人生理想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脱口而出:“想要钱想出名!”

时隔十二年,我也如愿当上了一名商人,只不过跟成功关系不大。至于写作,五年前想写,发现自己还是书读少了,三年前想写,感觉自己沉淀不够,写出来的东西味同嚼蜡,两年前想写,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一年前想写,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自我安慰电脑不好用,拖到如今才有一丝想要动笔写一些文字的想法。

促使我想要写下这些东西的原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家,今年其实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但是作为一个极度自恋又觉得自己无比有仪式感的臭屁大王,怎么会在这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不准备一些特别的东西呢。

回想起来挺不可思议的,当初和她在网上只聊了半个月,然后线下见面认识不到一周就决定在一起,一晃已经有了三年光阴,和她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又经历了一次人生比较大的变故,需要很多的钱,我不想拖累她,狠着心对她提分手的时候,她流着泪听我讲完了事情原委,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毅然拿出了自己工作一年仅有的积蓄,在家里人放弃我的情况下,主动帮我说服家里人,让我渡过了难关。

我当时心里就想“完了,这辈子被人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