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鳖枪

“爸！”

“这事情说啥都没用。我准备一下，这几天进山一趟，带了能卖钱的山货回来你瞧一下！”

周大山知道百闻不如一见，耍再多嘴皮子没用，实打实赚到钱才行。

周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啥，站起来，走回自己房间，趁着时间早，再睡一会。

李凤看了一下门外，天色开始发亮，喊了一下周大山回房间睡觉，自己出了厅往厨房走去开始煮早饭。

周大山床上躺了一会，惦记着不久前村子前河面上看到的那只老鳖，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走进厨房。

“乍了？不是喊你多睡一会么？”

李凤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周大山进来。

“妈。”

“刚才我见了小花回来，村子前头的河面上，看到了一只老鳖浮水。”

周大山拉了矮凳子坐下来，抓了把稻草，挽了个草把，塞进灶头里。

“真见着了？”

“这半年都没听人说有这玩意了！”

“肯定是前几天下大雨，山里跑下来的。”

“镇子上有饭店收，小的都能卖三五块钱一斤，两三斤个头一斤能卖七八块呢！”

李凤淘好了米，放好了水，端着锅架在灶上。

“这个价真的不错！”

周大山眼睛立马亮起来。

现在可是八十年代中，镇子上小学的老师的工资才六七十块钱一个月，刚刚才和老爹说着赚钱的事，这不就是个赚钱的路子么。

“谁不知道这价格不错的呢？”

“可是老鳖都是成了精的东西。”

“哪能这么容易抓得到的呢？”

“咱们村前的那水面二十几米宽，五六米深，有些地方超过二十米深。”

“流水又急。”

“放不了鱼网。真的能够放得了，大个头的老鳖牙尖着呢。一般的渔网缠不住，一扯扯出一个大洞来。”

李凤摇了摇头，野生的老鳖确实值钱，可是这个东西真不好抓。

“放鱼网肯定是抓不住的！”

“这东西得要用鳖枪。”

“别人对付不了这种老鳖，你儿子可不一样。”

周大山知道怎么对付老鳖，这玩意胆子小又精明，放网的动静大，受到吓，一下潜水里，水面大水深，不知道躲哪个旮旯，村子前的河里不是没出过老鳖但这几年都没听说过有放网抓到的。

“哟！”

“我咋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了呢？”

李凤知道周大山说的鳖枪是咋回事，一竿子架着一盘线，绑了钩子带着铅，等着老鳖露了头甩过去往回一抽钩住扯回来，但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使得了，大几斤的鳖十几二十米外只是个小点，打准了可不容易。

“妈。”

“你这不是门缝里面瞧人看扁了的吗？”

“咱们村子有人家里有鳖枪的么？没这玩意我有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上！”

李大山真的不是吹牛，不过，这是三十年后的自己有的本事，有段时间迷上了这东西，花了了五六年，不敢说百发百中指哪打哪，但绝对是个高手。

“哪用得着去别人家呢？”

“等着天亮了，去你二叔家。”

李凤想了一下，自己的小叔就是周强的亲弟弟周铁家里就有。

“二叔家里有？”

周大山抓了抓头发，仔细想了好一会，没想起有这事情。

“好几年前的事情。”

“我见他玩过几回，但没听说打到过老鳖。”

李凤看着粥开了，掀开了锅盖看了一下，又盖上，留了一条缝。

周大山一听乐了，不用说，肯定是打不着老鳖，怕丢人，不敢说更加不敢让别人知道手上有鳖枪。

早上七点。

天亮了但是太阳没升起来，整个村子笼罩着雾气。

周大山快步走到村子西头二叔周铁的家门口，扯着嗓子喊一声，村子里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时候肯定起来。

“你不是今天出去打工的么？”

周铁打开院子门，一看是周大山，愣了一下。

“不出去了！”

“留家里。”

“我来这是问你借鳖枪的。”

周大山三言两语说清楚不出去打工，话头一转，马上说借鳖枪。

“你咋知道我有这玩意？”

周铁几年前遇到有人打老鳖，二三十米外一打一个准，一天下来打五六只是常有的事情，看了一会，觉得这事情简单，不就是一抬手的事，自己练练就会，花钱找人订了一把，拿到手发现不对劲，不管怎么用力，都只能甩不到五米远，有几次差点砸自己脑门，知道这活不是自己玩得来的。

周铁怕这事情别人知道了笑话，鳖枪花了钱的，不能扔，拿回家里装袋子压箱子里藏着，两三年都没拿出来过，周大山从哪知道自己有这玩意。

“我妈说的！”

“见你甩过几次。”

周大山直接搬出老娘李凤。

周铁老脸一红，看样子这事情没瞒得住，转身走进院子北面的柴房，过了一会，拿出个长布袋子，解开绑口的绳子，拿出了鳖枪。

周大山拿手上，仔细看了起来。

鳖枪其实不是枪，和火药子弹什么的没关系，反倒和钓鱼用的竿子有点相似，有竿、线盘、一上一下两个滑轮、铅坠和八字钩几样东西组成，看到鳖浮出水面，双手握着鳖枪，朝鳖的位置甩出去，线上绑着铅坠，铅坠往前飞出去，落在鳖的后面，往回一扯，八字钩钩住鳖，拖回来。

“二叔！”

“你这鳖枪挺精致的，花了不少钱的吧？”

“开了光没有的呢？”

周大山仔细的看了一遍，手里的鳖枪真的是相当不错，竿子不是什么二三十年后常见的玻璃钢或者碳素，而是用老毛竹合成的，这是老手艺，光是这个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打磨的非常光滑，一点竹子的毛刺都没有，握把缠着细麻绳，一米六七的长度非常的趁手，线盘什么的全都是黄铜的件，不要说在现在这年头，就算搁三十年后都是好东西，肯定是花了不少钱，找人专门订的。

“周大山！”

“你这是胆子长毛了是不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

“打得了鳖我用得着藏起来么？”

周铁一瞪双眼，抬脚往周大山屁股踹过去。

周大山和二叔周铁只差着十二岁，二叔没结婚的整天带着自己满山爬，两人的关系亲得很，啥话都说，更加是熟得很，知道肯定要踢自己，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开。

“你要这玩意干啥？”

“会耍？”

周铁有点好奇，从来没听周大山说过用得了鳖枪这事。

“百发百中不敢说，但是打几只老鳖随手的事。”

周大山轻轻地甩了两下，鳖枪弹性非常好，轻轻松松都能够甩出四五十米。

“真的假的？”

周铁一下子瞪大眼睛。

“这个事情还能够有假的吗？”

“二叔！”

“没这个本事我敢吹这样子的牛的吗？”

周大山看了一眼周铁。

周铁二话不说，伸手扯着周大山，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