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衣忍不住多看了她两人,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女子眉眼弯弯,也并未觉得姜蝉衣唐突。
“小姐,可是有何不妥?”女子气息稍弱,可是说话声音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不知您该如何称呼?”姜蝉衣笑道。
“你唤我未央便是。”
姜蝉衣对这人感觉不错,只是不知道此人面相如何,若是能看清楚脸,她方才能看得明白她还有多少年岁的寿命。
“未央,你年纪看着和我相仿,可是呼吸间气息稍弱,可是有什么疾症?”
女子有些讶异姜蝉衣这般慧眼,点了点头,眉眼却依旧柔和:“我自小身子不大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姜蝉衣微微凝眉,人间是有这个说法,若是在娘胎之时,母体抱恙,生出来的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能活到未央这个年级,也算是极其罕见。
“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瞧一瞧。”
冥府公主身怀奇门医术,冥界之内无人不知。
可是来了人间,她并不喜欢干涉凡人的生死之命。
如今她需要改变原主命格,自然是要依靠一切可以笼络人脉的手段。
这个女子为人温和有礼,虽然衣着简素,可是举止矜贵大方。
看起来便不是普通贵胄家的庶女之类。
女子有些讶异,瞧着姜蝉衣眉眼微弯,笑道:“看来我与蝉衣姑娘的确是缘分不浅。”
“?”姜蝉衣尚未反应过来未央的话,便被台上的人所吸引了去。
三皇子以一惊人剑舞开场,众人噤声。
三月桃花纷飞,花瓣悉数缠绕剑气而去,莲花台上剑气与花香相伴,美不胜收。
一舞毕,掌声雷动。
姜蝉衣也觉得这三皇子的确是有点功夫,人间的兵器缺少灵气,能引花瓣相随便也只有皇家人所带的真龙之气方可引之。
这三皇子未来之路,必定是天官赐福,前途无量。
未央的目光淡淡,似乎觉得这是寻常之舞,到是对姜蝉衣颇为感兴趣。
“蝉衣姑娘觉得三皇子如何?”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纷纷看向姜蝉衣。
这种话,若是稍稍说错了,便是杀头之罪。
谁也没认出来这青衣女子是谁,纷纷猜测她是怎么敢说出这般大胆之言。
姜蝉衣撑着下巴:“武得极好,只是蝉衣粗鄙,看不明白,直觉美极了。”
三皇子扫了一眼姜蝉衣,潇洒落座:“蝉衣姑娘瞧着便是品味高雅之人,这般便是谦虚了。”
在场的女子看着姜蝉衣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怎得三皇子也赞美她?!
姜蝉衣微微低头笑了笑,宛若害羞的女子。
男眷席上,顾昭寻的眼眸微暗。
二皇子嘴角微勾,颇有深意道:“倒是比本宫想得有意思。”
淮徽不明白二哥的话,只觉得姜蝉衣极其碍眼。
今日她便要让姜蝉衣命丧莲花台!
等到所有人重新落座,女眷们才按照名单顺序一一上台表演。
琴棋书画,射箭御马,不分男女一概上台比之。
所以百花宴上选出来的贵女,不仅是女中最优之流,也丝毫不输男子。
“宫中有人向皇帝上书,这才今年第一次如此选拔,比以往都更加凶险。”未央慢条斯理道。
姜蝉衣这才明白今日想要拔得头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几分。
“蝉衣也想要争个头筹?”未央轻轻扬起面纱,喝了一口水。
姜蝉衣瞥见她颇为苍白的唇色,同时惊讶于未央心思明澈,一眼便可将人心所想看明白。
“随缘吧。”姜蝉衣摆摆手笑道。
未央也只是含笑,微弯眉眼没有再说话。
“未央可要上台?”姜蝉衣有些疑惑。
未央摇头:“我这个身子可比不了什么。”
“以前我也从未参加过百花宴,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姜蝉衣总觉得她对什么都看得极淡,即使是皇子公主都不入不了她的眼。
“若是我没猜错,你应当是排在最后一位。”
姜蝉衣点头,无奈笑道:“是啊,运气不大好。”
未央的脸色稍稍暗了几分,姜蝉衣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话音刚落,未央指了指莲花台:“到你了,蝉衣。”
姜蝉衣回首,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
包括顾昭寻。
她慢慢起身,微昂下巴,走过小桥一路走到莲花台。
“民女姜蝉衣,见过二皇子、三皇子、淮徽公主。”大气端庄,丝毫不露怯。
这是一个民女会有的稳重?
“起来吧。”二皇子沉声开口,姜蝉衣只觉头顶的压力颇重。
【主人,这个男人瞧着就不像是好人,一脸阴气。】
姜蝉衣没有理会突然冒出来的兽灵,而是起身让人搬来了浮云。
“民女为诸位弹奏蚍蜉游一曲。”
浮云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唏嘘。
“这不是皇帝赏给顾小侯爷的浮云吗!”
“就是浮云!这古琴乃是前朝名匠所制,全天下只此一把,难道顾小侯爷送给了姜蝉衣!”
男眷席上,顾敛也是一脸震惊和难过:“大哥,我求你好几次把浮云借我你都不借。”
顾昭寻:“……闭嘴”
莲花台,三皇子微挑眉毛,扫了一眼男眷席上的顾昭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淮徽更是气得死死攥住衣角。
连浮云都给你了!姜蝉衣,本公主一定要了你的命!
纤纤玉手抚琴而过,姜蝉衣的曲音缥缈似仙乐。
场面上无人不沉浸在此仙乐之中,好似到了九天琼台,手上端的也是仙酿。
一切的烦恼和抑郁都消散而去。
琴音绕梁,久久不散。
姜蝉衣收手起身,许多人都尚未反应过来。
“好一首蚍蜉游!”三皇子拍手起身,走到姜蝉衣跟前:“此乐谱本皇子从未听过。”
“你是师从何人?”
姜蝉衣灿然笑道:“并未有人教授蝉衣,是蝉衣自己摸索出来的。”
此话一出,无人不感叹唏嘘。
“可是当真?!”三皇子认真道。
“当真。”
“好!”三皇子重新落座:“二哥觉得,此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