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她堂堂地府公主,竟然被提着领子走?!
“那个……小侯爷,我自己可以。”姜蝉衣咬牙,蹦出几个字。
而与此同时,二楼的方向,箭矢破空而来,射向顾敛。
迁居一发之际,顾昭寻身子一掠,徒手握住箭身。
箭矢堪堪停在了顾敛眉心一寸的位置。
兰华楼内,安静得不成样子,气氛在顾昭寻寒冰一般的脸色中凝固。
姜蝉衣还未反应过来,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抬头却见顾昭寻头顶的黑云更加浓重!
这人刚刚还好,怎么这么快就要死了?
再定睛一看,握着箭身的手心,沁出一缕血迹。
箭上有毒!姜蝉衣眉头微皱,她大步上前,低声道:“小侯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顾昭寻眉眼微挑,正欲说话,生死簿发出号丧的声音。
【哎呀我的小侯爷,这箭上有毒啊!从现在起,你寿命减半,熬不过五天了!】
顾昭寻:!!!
寿命减半?!
现场如此多人,他断然不可暴露自己身体已经如此凋敝的情况。
短暂思忖片刻,顾昭寻冷冷开口:“来人!查刺客!”
“今日起,兰华楼停业三日配合搜查。”
说完,他扫了一眼顾敛。
顾敛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有些惊犹未定。
顾昭寻用箭身敲打了顾敛一下,压低声音:“别在闹事做。”
“明白了哥!”顾敛咬牙,盯着南宫誉。
有你小子好果子吃!
“来人,咱们撤!”
南宫誉以为顾敛作罢,又碍于顾昭寻的面子,也未继续纠缠。
顾昭寻的目光重新落在姜蝉衣身上,眉间有些恼怒。
兰华楼烟花之地,姜蝉衣当真是不知羞耻,毫无贵女之检点!
果然还是和以往一般!
姜蝉衣对上顾昭寻生气嫌弃的目光,心中有气又怒。
这人有病吧!
刚才提着自己的衣领,现在给自己下脸色。
她堂堂地府公主,岂是这般委于人下?何况还是一个将死的凡人!
思及于此,姜蝉衣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不和这病死鬼一般计较。
等他入了奈何桥,让黑白无常两兄弟好好收拾他。
兰华楼经此一事,人群四散,老鸨听说要封楼,痛心疾首。
姜蝉衣趁着人流,悄悄挪了脚打算混进去。
而那边,生死簿偷笑着道【若想继续延长寿命,必须更加依赖姜蝉衣。】
【请拦住姜蝉衣的腰,让他带你回府医治。】
顾昭寻手上青筋直突,箭身几欲折断。
他沉着声怒道:“姜蝉衣刺客乃男装,我这般行径,岂非落人口舌?!”
【完成任务,可延长寿命半月。】
生死簿淡淡开口【世子乃中剧毒,解药需要用姜蝉衣的血味药引。】
顾昭寻听此话,沉默了片晌。
既然如此,他便顾不得什么名声了。
“站住!”顾昭寻大喊一声。
众人回头,人流中的姜蝉衣也停下了脚步,恍然回首。
这人又要干什么?
不行,她得赶紧溜!
脚尚未踏出,腰间就被一双大手揽上,苍实有力。
姜蝉衣一下子红了耳根,不可置信地盯着顾昭寻。
眼神似乎在说放开!
顾昭寻忽地声音和软下来,带着宠溺和撒娇:“衣儿和本候一起走便是,怎么丢下本候?”
如此缠绵的情话,落在众人而立本事如听仙乐。
可是若两个男人如此,必事惊世骇俗!
女人们如丧考妣一般看着顾小侯爷。
顾昭寻皮笑肉不笑,继续带着宠溺的笑低头瞧着姜蝉衣:“走吧。”
从今日起,全城疯传:顾小侯爷有断袖之癖!
顾府。
顾昭寻牵着姜蝉衣一路回到院子,来往的家奴无人敢抬头。
大少爷从不娶妻生子,世人以为他是思念亡故之人。
却不想,大少爷原来喜欢的竟然男人。
姜蝉衣也一头雾水,就这般被人牵着抱着一路进了清竹苑。
“你认出我来了?”屋内,姜蝉衣开门见山。
顾昭寻听到生死簿的提示【恭喜小侯爷,完成任务。】
【寿命延长三日。】
便立马见鬼一般松开姜蝉衣,声音冷淡:“是。”
“你一女子,为何去那等勾栏之地?”语气里,压抑着怒气。
姜蝉衣不明白,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当真是管的宽!
“我喜欢啊,兰华楼美女姐姐那么多,怎的只允许你们男人去,女人便去不得?”
如此荒谬之语,顾昭寻从未听过。
他倏然回头,带着一点讶色。
“你和以前,还真是大相径庭。”
姜蝉衣撇撇嘴:“没有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站住。”顾昭寻开口:“就算你喜欢,也不可再去。”
“世间最难压住的便是人之口舌,你是我顾府之人,便要保全顾府房声誉。”
姜蝉衣盯着顾昭寻沉默了半晌。
顾昭寻认真起来的时候,颇有些古板君子的模样,就像自己的那个老爹。
“知道了。”姜蝉衣不欲与他争执。
目光看向他头顶,神色更加疑惑。
奇了怪了,顾昭寻这命数怎么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
顾昭寻见她盯着自己发呆,犹豫了片刻,耳朵竟有些红。
“你……你会医术吗?”
姜蝉衣点头:“会。”
她小时候体内灵力不佳,身子虚弱,时常养在冥医那处,久而便可自医。
对医术,自然也精通不少。
姜蝉衣看出顾昭寻的意思,摆摆手:“那你坐下吧。”
被人吆喝吩咐,顾昭寻脸色有些难看。
奈何自己有求于姜蝉衣,只能乖乖坐下,伸出手:“若你能解我的毒,我便答应你一要求。”
“治好再说吧。”姜蝉衣示意他闭嘴。
这几日的顾昭寻,实在是有些聒噪。
这人怎么和原主记忆里的样子相差这般多?
女人的手指白若凝脂,瘦如葱削,柔嫩的指腹落在自己手腕上,触感温润。
顾昭寻看着姜蝉衣,微垂的眼睫若蝶翼般轻颤。
修长的脖子白汐红润,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
若是寻常男子,瞧着必定易乱了心神。
就连他……
“你怎么脸红了?”冷不丁的,姜蝉衣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