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亲征鞑靼

二月初一,春风拂面,朱棣下达命令,其嫡长孙朱瞻基被委以重任,留守京城北京。

户部尚书夏原吉,辅佐政事。

初十日,晨曦初露,朱棣亲率铁骑大军,如洪流般出征,势不可挡。

大军铁蹄轰鸣,依次踏过雄峻的居庸关、宣府,于三月初春的风中,抵达了兴和。

长途行军,如迁徙的雁阵,日复一日,风餐露宿。

每隔十日路程,朱棣便命人建造半永久工事。

这些堡垒屹立于草原之上,,犹如棋盘上的棋子,错落有致,储备着食物、弹药、粮草、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此乃南北朝时期刘裕北伐时使用的战术。

每建造一个城堡,就会留下少数官兵镇守此地。

依托这些堡垒,少量的士兵便可如狮如虎,挡住蒙古骑兵的凶猛攻击。

而左右两翼,更有张辅、吴高两位猛将率领军队拱卫,如双翼展翅,护佑这条大军的后勤线。

三月初八日,朱棣大军抵达鸣銮镇,检阅誓师,如龙腾九天。

同时,瓦剌三王的使团亦至,他们见到大明军队的威仪与气势,无不感到震撼。

这是一场成功的威慑,让瓦剌不敢轻举妄动。

之后,朱棣挥军继续北进。

从此处开始,军队不再使用民夫承担后勤之重任,全部采用畜力运输粮草辎重。

四月二十四日,大军进至威虏镇。

这段行程中,朱棣对金幼孜等出身南方的文官极为热情,不仅带他们领略草原的壮美风光、牲畜的迁移路线,甚至还能通过云层判断出气候的变化。

金幼孜感慨北伐军队的人数之多,而朱棣却笑他不知兵,现在的兵马已经锐减至五万人了。

整场战争,朱棣带领十四万人出塞。

但是真正决战的兵力,只有三万人。

五月初一日,大明军队终于到达胪朐河之畔。

朱棣令王友、刘才在河边筑城防守。

这座城池如同新生的婴儿般被精心打造出来。

河水潺潺流淌之间,朱棣以最后的土木小城为起点,率领骑兵沿着胪朐河,搜寻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寻找鞑靼大军的踪迹。

一旦发现,就是大战。

在失去了大汗本雅失里之后,鞑靼是否还有勇气和大明的军队交战?

有!

而且很大。

呼伦湖附近,阿鲁台已经率领大军驻扎于此。

他手下是以永谢布十营为核心的大军,还有整个鞑靼所有的身家。

一个个大帐被搭建在了营地上。

经过千年的演化,蒙古人已经有了发达的游牧文明,他们会带着牲畜,让这些牲畜拖着帐篷、家具、兵器、宝物、财产沿着河流、湖泊迁移。

他们的营地也不是一大片草地,而是有不少类似地基的建筑。

蒙古人一般会在一处安营扎寨,定居数个月,在牲畜消耗掉当地的牧草之后,再次动身迁移到另一个营地。

如果真要形容蒙古人的生活方式,大概就是移动都市。

大小不一的帐篷错落有致地排列开来,宛如繁星点缀在广袤的草原上,形成了一座独特的小都市。

帐篷外,鞑靼人的骏马在草地上悠闲地啃食着青草,不时发出阵阵嘶鸣,与远处潺潺的河水声交织成一首自然的乐章。

太阳缓缓西沉,余晖洒在帐篷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辉,宛如无数颗宝石在闪烁。

火光逐渐在帐篷间燃起,炊烟袅袅升起,与夜色融为一体。

阿鲁台坐在湖边,望着呼伦湖上的黑鹳、大鸨,似是在沉思。

他身姿挺拔,蓝色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任何挑战,一头卷发粗狂的生长在头上。

每当夜幕降临,阿鲁台总会独自坐在河边,凝视着河水缓缓流淌,思考着部落的未来与个人的命运。

这是他的习惯。

严格来说,阿鲁台不是汉人,也不是蒙古人。

阿鲁台是奥赛梯人。

1237年,蒙古发动第二次西征,进攻俄罗斯各国,一路上攻城略地,在经过高加索山以北之地时,征服了当地的阿速人。

阿速人遂依附于蒙古人。

不少阿速人被蒙元统治者调往中国,组成阿速卫的军队,他们成为色目人的一部分,协助蒙古人,统治汉人和南人。

阿速卫亲军,是元帝国守卫大都皇宫的近卫军,统领军官为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正三品的高官。

阿鲁台就是阿速人。

他继承了祖先的蓝色眼眸,以及卷发,还有对于东正教的信仰。

草原民族的信仰很庞杂。

阿鲁台也不知道东正教是个什么教,只觉得是和天方法类似的教派,小时候阿鲁台总是会获得一段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似乎是叫“礼拜”吧。

阿鲁台小时候,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安静思考的时间。

这些时间让他变得智慧,而不是像其他蒙古人一样,比起脑子更善于使用身躯。

也有人说阿鲁台如同狐狸般狡猾。

“父亲!”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上前,走到了阿鲁台身边。

“阿卜只俺。”阿鲁台轻声呼唤儿子的名字,“兀良哈还是不愿意派人来帮我们吗?”

“他们只愿意在合适的时间,从东方向对班师回朝的汉人军队发起偷袭。”阿卜只俺道。

阿鲁台长叹一声,道:“意料之中。”

阿卜只俺咂了咂嘴,说:“父亲,我听说这次汉人的天子也会亲征,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阿鲁台指着身后的营地道:“为父苦心经营十几年,控制东蒙古,又慑服兀良哈三卫,我们的根基在东部,无论如何都要打这一仗。”

“若是败了呢?”

“后门有一个谷道,你带人守住。”阿鲁台悠悠道:“我们若是兵败如山倒,你便带着族人们通过峡谷,去更北方躲起来。”

阿卜只俺愤恨道:“都是那个本雅失里,狂妄自大杀了大明的使臣,又被汉人的王爷砍掉了脑袋。汉人见我们蒙古人弱小可欺,这才发兵过来的!”

阿鲁台起身,看向湖面,此时有些寒意:“你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阿卜只俺反问。

阿鲁台抬起手抚摸阿卜只俺的脑袋:“阿卜只俺你要多思考啊。”

阿卜只俺不解地看向阿鲁台。

“你要感谢本雅失里可汗。”阿鲁台缓缓走向自己的大帐:“因为他的死,我们这群人才可以聚在一起,用上全力和大明的军队交战。就如射箭一样,拉弓时的后退一小步,是为后面的高速前进做铺垫。”

阿卜只俺伫立在原地,回味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