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突变

揣着手将海捕文书贴好,俩吏目离远看了俩眼,点点头,觉得很是满意,一转头却看见陆十八正站在台阶下幽幽看着他们。

“淦!干嘛呢?”

吏目喝了一声:“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没有。”陆十八实话实说。

“没见过你看什么?”吏目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便挥手让陆十八离开。

这么冷的天还要上班本来就烦……

但陆十八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问了句:“爷,这是啥子呀?”

“不识字吗?”吏目越发烦躁:“前段日子在京都内城里杀人的红衣丑女……你别说,真他娘的丑!”

“当真是丑人多作怪,这丑女胆子也是真大,竟敢在内城杀人!杀的虽是个斩妖司下辖的衙役,但听说这死者上头有人,是朝廷里某个高官贵膏……”

“这不,原本巡京司的巡京校尉没找着凶手,打算按下不提来着,结果那高官亲自派人传话,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奈,这将巡京司逼急了,只得下了海捕文书!”

宋义上面有人?

还是朝廷里的高官贵膏?

陆十八不由暗暗为自己没有冲动行事而庆幸。

“那这……画像上的,便是凶手了?”

“那可不?”吏目答道:“巡京司内的修真高人专程用了镜花水月之术,还原了凶手杀人的现场,将那凶手的脸面临摹在纸上,不说和凶手十分相似,但九分相似是肯定有的!”

他回答的很是肯定。

陆十八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一个九分相似。

你这画像,和那凶手不能说完全相似,只能说一点不像。

靠着这画像去找凶手,恐怕找个百来年都找不到。

“滚滚滚!”吏目很是暴躁,挥手赶陆十八离开:“没线索来看甚么?浪费爷们的时间!”

陆十八无奈朝俩吏目拱了拱手,便踏着风雪回家去。

这事儿也与他无关。

说起来那红衣女刺也是帮了他一把。

如若不是红衣女刺先行杀死宋义,或许现在挂在海捕文书上的就是他了。

“希望你能逃得脱吧……”

回到家,推开门时,

陆十八看到妹妹阿雅正蹲在院子里用凉水洗衣服。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水冷的刺骨,将阿雅的小手冻得发红。

他忙走过去将阿雅拉开,语气里带着些责怪:“这么冷的天,洗甚么衣服?别染了寒疾,快些回去!”

阿雅抬头笑了笑,伸手将衣服捞出搭在院子里,才答道:“没事的哥。”

“你买了棉衣,很暖和的。”

阿雅笑的很温暖。

陆十八微微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多加责怪,帮妹妹将衣服搭好后就拉着她进了屋子。

因为这段时间缝尸没少得赏钱,所以陆十八也是买了不少柴火。

屋子虽然破旧,四面漏风,但是有柴火可烧倒也温暖如春。

瞎眼母亲就坐在床上,得知陆十八回来后摸索着从房间里端出一盘热菜来。

凛凛寒冬。

但这破旧的小屋子里却分外温暖。

一个慈祥的母亲,一个可爱却有点早熟的幼妹。

陆十八觉得自己还算幸福。

今日告假,夜里不用去集合缝尸,所以吃罢晚饭后,陆十八便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去完成他对王老黑的承诺。

虽说他现在还没想到甚么办法将王老黑捞出来,不过先去看看王老黑那个瘫痪在床的母亲,替王老黑将话带到还是做得到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傍上这个大腿了。

那可是金色气运啊!妥妥的气运之子!

乘着这王老黑还没成长起来先将关系处好,等他何时扶摇直上的时候自己也便能跟着沾沾光。

在街角随意买了个棉衣,而后带了点食物和柴火,陆十八朝邻里打听几句后便得知了王老黑家的住处和基本情况。

外城的民众们都是些可怜人,彼此也都知根知底。

这王老黑家的情况哪怕放在外城当中也算是差的。

王老黑的父亲是个赌徒,在王老黑还小时便日日流连赌场,不光赔光了家中财产,甚至为了还债还将房产卖了。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再某日欠下一屁股债务后回到家里,看见王老黑母亲,就想着将自家媳妇卖掉还债。

当时,王老黑的母亲奋力反抗,却被王老黑父亲推倒在地,脑袋撞到了门槛,落下瘫痪。

而王老黑当时只有十岁上下,躲在角落里看到父亲如此对待母亲,气血上涌,竟直接提起案板上的菜刀狠狠戳进父亲胸膛,将其父杀死。

后来这王老黑蹲了几年大牢出来,开始照顾瘫痪的母亲。

谁曾想因为他蹲过牢子的经历,几乎没人敢用他。

王老黑也是迫于无奈才和斩妖司签订了契约成了个缝尸人。

现如今王老黑又被关进地牢,不知他那瘫痪在床的老母该如何过活?

也是一个命苦之人呐……

陆十八叹了一声后,提着棉衣和米面走进王老黑家。

还没进门,他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瓷碗摔碎的声音和男人粗着嗓子的喝骂声:

“妈了个巴子!”

“你生是我王家的人,死是我王家的诡!”

“快些随老子回去,和你丈夫合葬才是!”

“儿子?什么儿子?!那弑父的玩意儿也配叫儿子?”

“草!一个缝尸人,第二天没回来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别记挂你那儿子了!他早死了!被染了不祥的尸体杀了!”

“……”

嗯?

陆十八心中一凛,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很是晦暗的小屋子当中,

王老黑那瘫痪的母亲躺在床上,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泪痕。

在她周遭是几个穿着破布衣衫,农夫打扮的汉子,此刻正指着王老黑母亲的鼻子喝骂,还一边用手拉拽着她,要将她拉下床来。

“住手!”

喝了一声。

陆十八将手中杂物放下,走上前去将那几个农夫推开,挡在王老黑母亲面前。

“怎么回事?”

他说着,从棉衣内兜当中掏出了把菜刀。

自从将煽猪刀修至圆满以后,陆十八便在自家厨房内挑了把菜刀日日带着身上,也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

瞧见面前这少年拿着刀,那几个农夫倒是也软了些。

再加之他们也是周遭的居民,听说过陆十八前几天提着菜刀砍死泼皮猴哥的事情,于是倒也不敢多加动作,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