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灾生

“打工人牛马的一生”

李灾生丢下手机，关闭视频软件，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间段，寝室应该是关门了。

他今年大一，虽然才大一，但是他已经开始打零工攒生活费了，由于生活的局限使他不得不在本市上大学。

明明应该是个考上大学最后好好学习成为一个社会精英的人生，此刻他却只能在桥洞下裹紧睡袋，和一旁的流浪汉聊天。

“小海啊，你说你是个学生，咋天天在这里啊，你家里人呢？”

一个今天新来的流浪大叔在听见几人的聊天后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老于，你刚来，你……”

现在说话的大叔别人都叫他老张，平日里也是经常和李灾生一起住在这里，说起来，第一天他俩还有些不愉快。

“没事的张叔，于叔第一天来嘛。”

李灾生朝着老张笑了笑，随即对着老于说道：

“其实我本名不叫李小海，只是我奶奶这么叫我而已，我本名李灾生，在家里是老三，如您所想，我是家里超生那个，出生那年又恰逢十多年前那次台风，母亲也也因为生我去世了，家里人迷信，所以一直不待见我，是奶奶把我养大的，后面给我上的大伯家户口。”

李灾生笑了笑，极其平淡地说出来这些话，其实真实情况比他说的还要惨。

“你也是个苦命娃啊，我老于以前啊……”

就这样三人又聊了一个小时天才陆续睡着。

十八年前，这个世界上空突然出现了举世奇观，天空中黑气弥漫，整个世界整整漆黑了一个月之久。

各地出现重大灾难，犯罪率上升，一度让人们以为世界末日，直到大夏官方出手整治，这个国家才不至于如其他国家一般混乱，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这些年一点点的整治，才有了如今的和平，可是依旧有很多离奇的事情发生……

天海大学。

李灾生正在专心听讲，突然手机传来震动，是大伯的电话……

不知为何，李灾生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厕所里接听。

“大伯？有什么事吗”

大伯和奶奶是老家唯一对他好的人了，大伯为了他，甚至于在年轻时都和妻子离婚了，至今未婚，对于李灾生来说，大伯更像是一个父亲。

“小海……你奶奶今天去世了……”

啪嗒一声响，李灾生的手机应声落地，只留下大伯带着口腔传来的呼喊声。

大洋村。

这里是李灾生出生的地方，而他却对这里没有什么怀念，因为他童年的悲惨几乎都来自这里。

今天的村子比较热闹，对于李奶奶去世的这个事，整个村子都人都来了，不仅仅是因为是同村，更因为李奶奶平日里也时常照顾邻里邻居，在村里也是德高望重了。

在灵堂之中，李灾生长跪不起，一旁大伯的规劝也毫无反应，而他那所谓的亲生父母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偶尔一些污秽的话语传来，还是大伯在一旁厉声喝斥了一句才停下来。

夜晚，大伯陪着李灾生在灵堂坐着，一直安慰着李灾生，这些年灾生吃的哭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明白，一次灾难是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联系在一起，饶是信鬼神之说的他也直直摇头。

“大伯，你和我说实话，奶奶怎么走的”

李灾生突然转过头，红肿的眼眶带着难以察觉的狠厉。

此时，大伯却是犹豫了起来，不过看着李灾生那坚定的眼神，大伯李立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其实你奶奶病重很久了，你爸妈一直嚷嚷着让你回来，可是他们让你回来干嘛我能不知道吗？所以我就向你隐瞒了这一切，直到前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的，你奶奶突然就去了，许是她老人家知道这病烧钱，所以自己离开了吧……”

李立秋说这话时其实有些愧疚，毕竟他父母整天嚷嚷着让李灾生付钱承担一部分医药费，自己不忍心，甚至连奶奶生病的消息都没有告诉他。

李灾生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他哪里能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父母的做派。

“小海，待会你就赶紧离开这，你爹娘准备把入赘给村口老王家，你得赶紧跑，不要怪大伯，大伯也是叫你回来后才知道，你快些走，估计再晚些就来人抓你了。”

大伯突然拉起李灾生的手，余光撇见李灾生的哥哥李文涛从角落离开后才偷偷低声道。

“老王家女儿？”

李灾生记忆里闪过一个比较胖的女孩，这个叫王成凤，虽然从小交集不多，但是却是小时候没有欺负过他的人，对此，李灾生不由得提出疑惑，按理说，村口老王条件是村里不错的，怎么看上他呢？那王成凤就更不可能看上他了。

“唉，老王家女儿前些日子出了车祸，这是拉你配冥婚啊！咱估计你奶奶部分医药费就是这笔你的卖命钱里拿的，快走吧娃！趁你哥哥现在不在！”

大伯连忙东张西望，生怕被自己弟弟发现，毕竟他虽然是大哥可是在私下弟弟面前是一点威信没有。

李灾生嘴角衔着一丝冷笑，李立青啊！李立青，你还真是干得出来啊。

“大伯，我不怕，我现在有些冷了，您帮我找些干柴来吧，我烤会火了腿脚利索了好跑。”

李灾生笑了笑对着大伯道。

大伯连忙应下，起身离开。

见着大伯走远了些，李灾生对着奶奶的灵牌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道：

“奶奶，孙儿马上来陪您，不过在陪您之前，我要杀了那挨千刀的李立青，您也会同意吧？”

说到这，似乎一阵风吹过，拂过李灾生的脸庞，那一刻像是要阻止，却又带着温柔。

李灾生不再留念，出了灵堂，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柴刀，这时他的二哥李文涛也从不远处走过来，带有些许看不起的声音道：

“哟，小崽种打算去哪呀？你不是大孝孙吗，继续跪呀。”

老二很早就辍学了，因此对于这个考上大学的弟弟也是有些很多嫉妒和蔑视。

李灾生沉默，一言不发地走向柴刀，李文涛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冷笑出声，为什么？因为他不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弟会真的敢动手。

岂料下一秒，李灾生举起刀疯了似的朝他冲了过来，饶是他也不由得一惊，来不及跑，整个肩膀就被一刀劈中，顿时鲜血淋漓。

这声惨叫也令李立青从屋里走了，看见这一幕，当即大骂：

“你这畜生！”

不等李灾生第二刀劈下，猛地冲上前一脚将李灾生踢飞老远，嘴里一口血涌了出来。

李立青当即喊出大儿子送李文涛去医院，自己则是继续冲上前一脚踢飞那把菜刀，死命踹着李灾生，一边踢打一边咒骂。

“立青！你在干什么？”

大伯李立秋听见这些响声，又看见大儿子李文明送李文涛离开满身是血，连忙冲到了院子里，正巧看见这一幕。

可是他刚走上去，就被李立青一脚踢开，李立青年轻时和山中猎户学过艺，体型和身手都比大伯好，这一下，饶是大伯也受不了。

“老子早说过这小子是灾星，你和妈就是袒护他，老子还以为这些年他有些改观，结果还是这畜生样。”

说罢，李立青捡起柴刀，朝着李灾生劈去，大伯使尽力气这才拉住了。

正在李立青挣开大伯准备继续时，大门口出现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

“你把他砍死了，你家老二来入赘吗？”

李立青一愣，看向大门口，立刻又换了一副脸色，满脸皱子都快合在一起，笑着看向村口老王，连忙上去打招呼。

此刻老王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手上都拿着绳子，有些凑热闹似的看着这一幕。

李灾生见了却哈哈大笑，看着不远处的灵堂，眼角带泪笑道：

“父不以我为子，兄不以我为弟，家慈以逝，祖母西去，此躯留之何用？”

随即一头撞向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