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梅霜的解释，余念只觉得自己对青楼的误解太深了。
这哪里是什么肉欲横流之所，分明是给那些达官贵人们提供精神需求的高雅之地。
只是丫鬟他还能理解，书童的话……
余念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的脏东西，却是想起了王晨：
“诶，不对，我那侍卫呢？”
“自是叫人送去了城南的教坊司，那里有屁…好生养的姑娘。”
梅霜脸色一红，今日的世子更加平易近人，谈话的氛围太过轻松，以至于让她差点忘了礼数。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梅霜赶紧递过来一份名单，换了话题，说起了正事：
“这是少主离京前吩咐调查的人员名单，划了红线的，都已经排除了嫌疑，剩下这三位，暗卫查不了，只能等您回来再做定夺。”
见余念皱起眉头，梅霜这才想起少主忘了许多事情，赶紧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这楼外楼明面上是永安城最大的销金窟，暗地里却经营着大离最大的情报暗网。
最初，所有暗卫都是柳轻雪亲自教出来的孤儿，梅霜也是其中之一。
到后来，待余念冠礼，柳轻雪便将暗卫都交到了他手上，直至今日楼外楼所属的街区地下，还养着不少余念捡回来的孩子。
而余念离京之前，吩咐调查的事，便与这些孤儿有关。
上一任国君飞升之后，大离国运昌隆，接连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条例法规。
其中【添丁红利】，最受百姓欢迎。
凡属大离国民，膝下每多育一子，不论男女，皆可领纹银一百两，孩童满五岁，便可择三教之一入学，此后吃穿用度，皆由三教负责。
要知道，在大离十两纹银便可买到一家三口，将近一年的口粮。
生一个孩子换十年的粮食，养到五岁，还能入三教，有个好前程，百姓对此无不交口称赞，是以大离人口与日俱增。
但却不知为何，在人口激增的同时，市面上的孤儿也渐渐多了不少……
在以前，永安皇城可是连乞丐都很少，可自余念冠礼之后，却是陆陆续续捡了十多个孤儿回来。
“在黑市上买卖孩子的越来越少，毕竟不管是儿是女都能领到银子。”
“城门的守备军也不曾见过孤儿入城。”
“那些可能与孤儿有关的店铺，世家，也都查过一遍。”
“现在就只剩下那三位掌管俗事的三教弟子，暗卫皆是武夫，躲不过他们的灵觉，没法暗中调查。”
梅霜条理清晰的说了半天，趁着少主沉思，终是没忍住口渴，悄悄拿了粒葡萄丢进了嘴里。
余念顺手将一整串葡萄都递了过去，却迟迟没有回话。
此刻他正在灵台里和白衣黑袍交流着。
两人送去余奉霖和柳轻雪身边的分身，已经验证了余念的想法。
早在第一次用神念探查奉军士兵的时候，余念就发现了他们体内的血气清浊混杂，但总量惊人。
昨日和余奉霖的一番长谈之后，更是对武夫不可登仙的原因有了些许的猜测。
而事实果然和余念想得一样，全在【功德】二字。
这镜玄界的武修之道重在气血，走得是肉身成圣的路子，可那清浊混杂的气血之力却没办法承载功德。
所以哪怕是修到了元婴境的极限，也根本引不下成仙的天劫。
可若是让武夫放开对血气的控制，让白衣黑袍融入，分离清浊，届时成仙，便只需功德。
恰好，余念最不缺的就是功德，只不过此时他还没有转移功德的办法。
但【批量造仙】这个念头，已经刻进了余念的脑海里。
“少主？”
梅霜把一串葡萄都吃完了，还是没等来少主的指示。
余念笑得荡漾，听见梅霜叫他，还以为她没吃够，顺手又递了一串葡萄过去。
“少主…吃不了了。”
“啊，没事，该吃吃，这三人的事先放一放，你可知那觉灵福地在哪？”
楼外楼成了自己的势力实属意外之喜，可余念此时却没有心思去调查孤儿的事，他此番前来本就是要打听出那福地的位置。
“世子不是刚从那边回来么？”
“血竹林？”
“嗯，就在血竹林更深处的禁地，紫竹林。”
梅霜说完，余念便沉默下来，足足过了好一会，才沉声问道：
“我此番离京，身边可有暗卫相随？”
梅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李洪涛是怎么死的？”
余念面沉如水，梅霜感觉这屋子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赶紧解释道：
“昨日回报，留在边营的那三名暗卫都被灭了口，但我能保证，李洪涛绝对不会死在暗卫手里。”
余念神色稍霁，心说和梅霜也是个妙人，自己只是态度稍有转变，她便明白了自己所虑为何。
李洪涛死的本来就不值得，余念根本就不在乎那所谓的仙缘，若是再被自己人灭了口，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遣人去国公府留个信，说我今晚离京。”
“少主…”
梅霜还想开口相劝，余念却直接打断了她：
“对了，让王晨完事了就赶紧回来，再去准备点吃食吧。”
……
楼外楼，月下红灯消夜愁。
入夜，楼外楼九层。
余念凭栏远眺，看万家灯火映着灿烂星河，身边斟酒的侍女衣摆飘飘，不时还会拂过他的手臂，让他莫名的想起了阿狸那毛茸茸的尾巴。
梅霜在一边汇报着今日最新的消息。
“今日早朝，全是弹劾奉军的奏折，朝会上还有两个言官撞了柱子，一死一伤。”
“伤的那个醒来之后，听说国君无动于衷，生生气死了。”
“但其实是暗卫动的手，此人沽名钓誉，以体罚的名义，虐杀了数名幼童，早就上了暗卫的必杀名单。”
“佛珠兑换纹银的比例今日有了调整，从此前的一粒佛珠可兑百两纹银，调整到了可兑纹银壹佰壹拾两”
……
梅霜还在那敬业的说着，余念的眼神却早就没了焦距。
上午遣去国公府的人回报，说柳轻雪有东西要送过来，让他带上再离京。
可这都过去六个时辰了，天都黑了，那东西还没送到。
这也就算了，王晨到现在也还没回来，这货是死到女人肚皮上了吗！？
“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