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药师离去

杨过继续观察。

剑阵中，黄药师仿佛一头大鸟来回冲阵，左冲右突，牵引出阵法的诸多变化。

杨过瞧得真切，黄药师明显没尽全力，仿佛是在检阅全真教的剑阵。

摸约一盏茶的时间，黄药师忽然发力。

他手指连弹，用石子击落数人手中之长剑。

剑阵顿时露出破绽。

黄药师手一挥，劲风将失剑之人扫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缺口，冲了出去。

长须道长脸色一变。

第一次主持剑阵，没想到这么快被人破掉。

杨过握紧竹棒，跃跃欲试。

哈哈哈～

黄药师手捻须髯，发出阵阵狂笑声。

笑声直冲云霄，于群山环抱中左右冲撞。

长须道长脸皮一紧，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道：“你笑什么？”

黄药师：“阵法还不错，每七人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每七个北斗阵又组成一个大北斗阵。

自天枢以至摇光，声势实是非同小可。

两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

被人道破阵法奥妙，长须道长又惊又恐，道：“你究竟是何人，怎知我全真教的阵法？”

黄药师：“可惜，你们于此阵还不熟练，需要勤加苦练才是。”

长须道长的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道：“无需你多嘴。”

“黄岛主讲得没错，你们于阵法变化确实不熟，没有完全发挥出此阵威力。”

这时，三名较为年迈的道长并排着走出重阳宫，来到池水边。

三人乃全真七子中的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

“见过三位真人！”

一众道长齐刷刷收剑，向三位道长作揖。

黄药师道：“三位真人，咱们别来无恙。”

三人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丘处机上前，问道：“黄老邪，来我全真教有何贵干？”

虽然有郭靖这层关系，但双方并不是很融洽。

黄药师：“牛家村一别，咱们有十来年未见面了吧，不知你们的剑阵是否有长进。”

丘处机：“黄老邪，你还有脸提牛家村？”

黄药师：“为何没脸？”

丘处机怒道：“我谭师哥是怎么没的，你还能不清楚？”

黄药师：“与我何干？”

“你…”

“丘师弟，往事休提。”

丘处机还待争论，马钰开口将其劝住。

说起来，谭处端之死跟黄药师没有多大的关系，真正害其性命的是欧阳锋。

当时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和黄老邪正打着，陷入焦灼状态。

欧阳锋躲在一旁。

他心思毒辣，沉思半晌，恶计已生。

但见双方招数越来越慢，情势越是险恶，估摸着要不了一盏茶的时分，这场恶战就要终结。

只见黄药师向孙不二、谭处端齐发两掌，孙谭二人举手招架，刘处玄、马钰发招相助。

欧阳锋长啸一声道：“药兄，我来助你。”

说着便蹲下身子，猛地向谭处端身后双掌推出。

长真子谭处端正在全力与黄药师拼斗，突觉身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撞来。

不但同门不及相救，他自己也无法闪避，砰的一声俯身跌倒，命丧当场。

打死谭处端后，欧阳锋还想偷袭黄药师，结果被梅超风挡下。

眼见事不可为，欧阳锋也不愿同时对上黄药师跟全真七子，当下溜之大吉。

离开前，还不忘挑拨离间，跑出老远后大声叫道：“黄老邪，我助你破了王重阳的阵法，又替你除去桃花岛的叛师孽徒，余下的六个杂毛你一个人已对付得了，咱们再见啦！”

黄药师何等人物，怎会瞧不出欧阳锋的用心。

他不过是想把杀死谭处端的罪孽放在自己的身上，好教全真派对自己怀怨寻仇。

不过黄药师生性豁达，明知欧阳锋这个毒计，却也不愿向全真诸子解释。

后来郭靖从中周旋，全真派不是傻子，冷静下来后也想通其中干系。

即便如此，丘处机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不过掌教都开口了，他只好退至一旁。

马钰对黄药师作上一揖，慢条斯理地问道：“黄岛主，其它三位真人此时不在山中，你想见识咱们的剑阵，怕是要白跑一趟。”

五绝都是平辈论交，按理来说马钰是晚辈，但因为种种原因，他却选择直呼其名。

黄药师也不在意。

不过听到现下只有眼前三位真人在山中，顿时兴致全无，心生去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隔着两三丈的距离，朝丘处机打过去，说道：“郭靖写给你的信。”

薄薄的一封信，在黄药师内力的加持下，发出嗤嗤的破空声，堪比利刃。

“来得好！”

丘处机怒喝一声，衣袖更是无风鼓动，待信封飞至眼前，探手将其牢牢抓住。

黄药师称赞：“多年未见，你的功力长进不少。”

丘处机：“彼此！”

黄药师不再搭理，朝杨过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杨过手持竹棒，在众多道长不善的目光中，淡定自若地走到黄药师身边。

丘处机打开信封，取出郭靖的亲笔信。

黄药师：“人我已经带到，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等众人反应，黄药师便施展轻功，飘然离去。

杨过翻了一个白眼。

这黄老邪，就这样把自己扔在全真派，他难道不怕别人不收留自己？

马钰和王处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一抹无奈。

黄药师行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丘处机读完信。

他将信递给马钰，一个跨步到杨过面前，问：“你是杨康之子？”

“是！”

杨过抬头，不卑不亢。

丘处机细细瞧了杨过两眼。

果然见他眉目间有几分杨康的模样。

杨康是他唯一的俗家弟子，虽然这徒儿不肖，贪图富贵，认贼作父，但丘处机每当念及总是自觉教诲不善，以致让他误入歧途，常感内疚。

现下听得杨康有后，心中又是伤感又是欢喜，神情一阵恍惚。

马钰收起信，道：“丘师弟，你待如何？”

信上，郭靖指名丘处机，恳请他收留杨过。

杨康是丘处机的俗家弟子，于情于理，也该他来处理。

丘处机长叹口气，朝主持北斗剑阵的长须道长招了招手，道：“赵志敬，你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