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

翌日。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杨过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只见他一个鱼跃，从干草铺上跳起，拿上竹棒，脚步匆匆地走出了陶窑。

陶窑的前方有块空地，杨过在空地中间盘腿坐下，竹棒横放在大腿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有规律地呼吸。

他这是在模仿阿青传授剑法时的呼吸。

空地四周没什么遮掩，晨曦肆无忌惮地落下，给杨过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随着呼吸的进行，竹棒涌出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的手心进入体内。

这也是竹棒的妙用之一，有着洗经伐髓的妙用，是杨过无意间发现的。

气息缓缓运转，阵阵刺痛也随之而来。

杨过咬紧牙关。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滴下，浸湿身下的泥土。

呼～

良久之后，杨过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那股灼热的气息在体内运转一周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比昨日要轻快了些，也更有劲了，唯一可惜的是心心念的内劲一直没有出现。

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杨过又握住竹棒，开始在空地上面舞剑。

半个时辰后，他的肚子发出阵阵鸣叫，提醒主人该进食了。

把竹棒别在腰间，杨过大踏步赶往南湖。

今日，他决定换个地点，以免再遇见昨天的青袍怪人。

自己的剑招虽然精妙，却没有一丝内力，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有点不够看。

青袍怪人无疑是个高手。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杨过虽然没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的高手，但是从青袍怪人昨晚的那一阵笑声中，也能管中窥豹。

那样的表现，放电视剧里肯定是个大高手。

来到南湖，杨过开始打渔。

连续几天都是烤鱼，他也有点吃腻了，决定用今天鱼获换一只公鸡尝尝。

太阳下山前，杨过终于找到愿意用公鸡换鱼的人家。

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将手里的鱼获一股脑地塞进对方手里，拎着公鸡转身离去。

手里提着鸡，怀里揣着一小份的食盐，杨过打算回去做份叫花鸡犒劳自己。

日落，月升。

杨过距离陶窑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到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细细听去，有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娇笑，中间还夹杂着猛禽的鸣叫。

杨过心里一咯噔，加快脚步。

陶窑口，站着一满头乱发，胡须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身穿蓝布直缀的怪人。

怪人手里面抓着一碗口粗细的栗树干，舞得虎虎生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穿杏黄色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姑。

道姑身材丰盈，就连容貌也甚是美艳。

瞧准空隙，道姑咯咯娇笑，欺身上前，踏着树干直奔过来，被怪人以一指逼退。

虽被逼退，道姑也在树干上站稳脚跟。

她的脚底仿佛涂有胶水，一直粘附在树干上面，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

陶窑内，一名摸约八九岁的白嫩小姑娘吹着口哨，指挥天空的两只大雕伺机向道姑发动攻击。

在她身边，还有一位拄着铁拐的瞎子。

看着道姑摇摆的身姿，杨过脱口而出：“李莫愁？！”

整个神雕侠侣，只要一提到美貌道姑，便会让人想到李莫愁。

忽然被人道破名字，道姑恍惚了一下，怪人则抓住这个机会，用力将她甩下树干。

美目瞟了杨过一眼，李莫愁娇声问道：“小兄弟，你怎知贫道的名字？”

见状，杨过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轻声笑道：“赫赫有名的赤练仙子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貌。”

受原主的影响，他说话稍显油腔滑调。

李莫愁微微一笑，却趁众人不注意，对着陶窑口扬起右手，三点寒芒从掌间飞出。

挡在洞口的怪人一时不察，被放到在地。

李莫愁又挥动拂尘，击退空中的两只大雕，扭动着身躯便朝窑洞飞去。

“芙儿，去找你爹娘！”

瞎眼的老汉一把推开指挥大雕的女孩，挥舞着铁拐迎上前，打算拖住李莫愁。

这时，杨过忽然一竹棒刺向李莫愁，嘴里好言相劝：“仙子，这里是我家，还请你不要擅闯。”

他想起来了，眼下的场景应该正是神雕侠侣的开篇。

听到身后传来的嗤嗤声，李莫愁大惊，右腿用力一蹬，盈满的娇躯便向右飘去，避开刺来的竹棒。

手中拂尘一挥，李莫愁的俏脸布满寒霜，道：“小兄弟，你想与我作对？”

瞎眼老伯大喝道：“小兄弟，好精妙的剑法！”

他眼睛虽瞎，耳朵却比旁人好使很多，听出杨过剑法的不凡。

被唤作芙儿的小女孩不屑的撇撇嘴，满脸不服：“大公公你又瞧不见，怎知他剑法精妙？”

杨过瞥了两人一眼，心头涌上万千情绪。

眼瞎的老伯是江南七怪之首的飞天蝙蝠柯镇恶，女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她正是郭靖、黄蓉夫妇的大女儿郭芙，日后斩断自己右臂的人。

眼下的郭芙虽小，刁蛮任性已经初现倪端。

前世，郭芙是杨过讨厌的一个角色，他一时没忍住，道：“你大公公眼睛虽瞎，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像某人，眼瞎心也瞎。”

郭芙小嘴一扁，怒道：“小叫花你骂谁？”

“谁生气我骂谁！”

杨过随便敷衍了一句，将注意力放在李莫愁身上。

说起来，这李莫愁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曾经也是个好女子，被人抛弃后性情大变，手执冰魄银针、五毒神掌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又因容貌甚美，得了个赤练仙子的绰号。

李莫愁忽闪着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一番杨过，道：“小公子好精妙的剑法，不知师承何处？”

她虽然心狠手辣，却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肯定师出名门，她不愿莫名其妙地惹上强敌。

杨过：“家师阿青。”

郭芙插嘴：“阿青，哪来的阿猫阿狗？”

柯镇恶说杨过剑法精妙，她一百个不服，再加上被暗讽眼瞎心也瞎，从小就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自然要怼回来。

“芙儿！”

听到郭芙出言不逊，柯镇恶大声制止。

杨过冷眼斜视郭芙一眼。

若不是大敌当前，他定要用竹棒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李莫愁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剑法名家，确认没有一个叫阿青的人后，心下大宽，娇笑道：“小公子真要拦我？”

说到最后，她心里已经升起一丝杀气。

看在杨过适才赞自己美貌，语出真诚的份上，李莫愁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只要退下自己绝不为难。

杨过举起竹棒，淡然道：“是又如何？”

哼！

李莫愁冷哼一声，右手一扬便是三道寒光直奔杨过的面门，同时欺身上前，逼退柯镇恶，从窑洞里掳出两个小女孩。

知道冰魄银针的厉害，杨过不敢大意，竹棒连舞，将银针一一击落。

听到两女的惊呼声，杨过当即跃起，手中竹棒朝李莫愁的手腕刺去，叫道：“到我府上伤人抓人，也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太不讲理，给我把人放下。”

因手里拎着两女娃，加上杨过剑法精妙，李莫愁居然被打的连连后退。

再次避开一棒，李莫愁心里生起怒气。

堂堂赤练仙子却被一个小叫花缠住，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将一女娃朝杨过扔出，同时打出数枚银针，身影更是紧随其后。

杨过慌忙收招，把飞过来的女娃接在怀里。

这时，他才发现后面还有数枚银针，以及李莫愁的笑脸。

顷刻间，银针便来到跟前。

怀中抱着个小女娃，杨过避无可避，他全力躲避，但几枚银针还是结结实实地扎在手臂上。

同时，李莫愁的拂尘也朝着杨过的脑袋扫过来，劲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这架势，如果被扫中，杨过焉有小命？

关键时候，一枚石子忽然从杨过的身后激射过来。

石子后发先至，直奔李莫愁的面门。

李莫愁大吃一惊，在空中硬生生地扭转身躯，躲开袭来的石子。

石子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深深嵌入远处的树干之中，一道细小的伤口出现在李莫愁的脸庞上。

这是被石子掠过的劲风所伤。

心知有高手，李莫愁顾不上脸上的伤，拎起手里的女娃，溜之大吉。

逃跑之际，还不忘对着石子的方向打出数枚冰魄银针。

另一边，杨过已然毒发，一脸乌青地倒在地上。

倒地前，最后一抹余光瞧见远处闪过青袍怪人的身影。

等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手里还死抓着竹棒。

杨过心里一惊，坐了起来。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屋外，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胡须。

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至极，在少年身上转了几眼，小声嘀咕起来：“越看越像！”

男的点头：“确实像。”

女子凝视着杨过的双眼，缓缓说道：“你姓杨名过，妈妈姓穆，是不是？”

杨过一愣，瞬间猜到这对男女的身份。

两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