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识人文

黎渝依然隐藏着脸庞，他害怕原本就十分恐惧的小孩，若是见到他的真正模样，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若是我想杀你，以我的实力你自然也躲不过。”

黎渝从刚刚小孩的机警中，判断出他能领悟自己的话。

老龟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字地缓慢翻译。

随着话语的结束，小孩也不再在绳索中扭动，但眼中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消散。

“你们是谁，又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黎渝有些疑惑，他原本还在猜测这小孩为何会出现在林子中，又为何这番凄惨模样。

但听他一说，他是从某人手中逃出来的？

黎渝沉吟片刻，发问：“我是从远方路过的修士，这位老龟是水中有智慧的长者。对于你的经历确实不知，也没有抓你的意思。”

小孩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们，暗暗想到：“好像确实没见过他们。”

他又反复咀嚼起黎渝口中的“远方”二字，心头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他们不想杀我。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话本中的正道仙师，能救我。’

他抱着尝试的态度，艰难开口。

“是我误会了仙师。仙师能不能救救我，还有咱们村子的父老乡亲。”

黎渝早就悄然解开绳索，他学着恒水村中人，疯狂给黎渝磕头。

力气之大，只两下额头便开始发红发紫。

黎渝连忙止住他，有些头疼：“怎么上岸见到的凡人见我全在磕头。”

他叹气一声，但也知道他们是有事相求。

他用水拖住小孩，向他询问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黎渝询问这个，小孩年幼的面庞猛地阴沉，原本清澈的双瞳中充斥着仇恨，他咬紧牙关，忍住泪水。

“仙师，我本是这恒水村的住户。名为颜逸年不过六岁。自我记事起，村子大家都沉默寡言。村子里只有两三个孩子。我曾问娘，娘却流着泪不忍告诉我。”

颜逸继续回忆，心中愤恨却愈发强烈。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为何娘不忍对我说。那是一年冬日的傍晚，乡亲们这一天准备齐全。那一日，爹娘和我叮嘱，让我带着干粮朝南逃跑。我本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一直朝南跑...”

他的眼中又多出一丝恐惧。

“但我还没跑多远，就被两个黑袍人打晕抓走。当我醒来时，周围已经是陌生的环境，我不仅见到了村子里的玩伴，还见到了其他孩子。”

黎渝仿佛猜到了，顺着他的话询问是否是魔修，将孩童收集起来。

不出所料，颜逸点了点头，描述起自己在魔修处的经历。

“自那之后，第一天还吃到了肉，我本以为是好人救了我。结果当晚，他们就拿着刀在我身上放血。整整一年，每周我的身上都要被割出数尺长的血痕，刚来时见到的孩子们死去大半。”

黎渝稍稍想象了那模样，心头微颤。

他眼神凌厉，对着老龟言道：“龟道友，看来是我猜对了，是魔修。”

老龟沉默，他虽然富有人性，但妖终究是妖。就像是人族看到一只老虎虐杀小猫，就算那老虎是魔修，他也很难亲身为小猫报仇。

颜逸又稍稍描述了自己如何逃出来的过程，又是如何在森林里逃窜。

他本意是想找到他爹娘所说的人族城市——原叶城，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找到了村子。

黎渝顿了顿，让颜逸暂且住回村子，自己若有能力会想办法将魔修除掉的。

颜逸乖巧地点点头，朝着村子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他似乎想到什么，回头问道：“仙师，你在村子里，见到我爹娘还有乡亲们了吗？”

黎渝听到这话，一股电流从大脑沿着经络向下，他不知道如何说。

他只能保持沉默，忍住不看颜逸的脸。

“村长。”他吐出二字。

“这样啊，我就猜到。不该问的...”颜逸呢喃，同样将脸别过。

他继续朝着村子走去，直到走了很远，才放下心痛哭。

黎渝和老龟回到水中，他还是需要尽快掌握人族文字语言，不然若是贸然去魔修的领地，很容易葬身。

水下二妖对立，开始学习。

日升日落，白日便悄然过去，饶是二妖早已是修士也不由感到一丝疲惫。

“鲤道友真是天资聪颖，血脉不同凡响。这才一日，便将人文基本掌握。”老龟苦笑，回想起自己当时学人文用了多久。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来着...

黎渝摇了摇头，表示不然。

“可能是天生对文字敏感吧。”

言虽如此，但黎渝却认为是前世系统的学习立了功，连续用了二十多年的象形文字，而玄仙界的人族文字不仅也是象形，还和水文有许多相似之处。

黎渝归纳总结之下，才堪堪在一日内掌握。

他向老龟道别：“龟道友，魔修必然会察觉小颜逸出逃。时间紧迫，我就先告别了。”

老龟回想这两天二妖共论大道，心头还有挽留的想法，但他知道黎渝去意已决。

“此行甚险，鲤道友保重。”

说着，老龟眼睛一闭，狠下心，催动灵力。

一道磅礴的灵力从龟背上涌现，沿着龟壳的纹路流淌。

他睁开疲惫的双眼，解释道：“此乃龟族天生神通，老龟我百年来无事钻研，也算有些成就，虽然不一定准确。我虽不愿参合人族，但也让我为除魔献一份力吧。”

他的下一句想开口，仿佛耗着莫大的心神，张着嘴艰难吐着音。

“小...凶...”

两字吐出，老龟长呼一口气，闭眼休憩。

黎渝大为感动，没想到老龟竟能为他做到这番地步，他并未再多次道谢。

他知道自己能安然提着魔修的头颅，才是最好的答谢。

黎渝转身便走了，不在水下惊起一丝波浪。

回到村中，黎渝径直走向猎户的屋子，将他叫到村长家。

“和我去村长家。”

猎户见是黎渝，不敢不从，心头却疑惑：“仙师晚上唤我有何要事？算了算了，定是要紧的事。”

一人一妖推开村长家门，径直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