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负山而练，玄光成就

“仙人？”

年轻军士不屑一顾。

“这样老掉牙的说法王叔你也信？”

“倒不如说这山上有武道神话所遗留下来的神功秘籍，朝廷正在秘密发掘呢！”

中年军士王叔轻笑，挠了挠头：

“哈哈，你小子尽胡思乱想，天子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干就好了，哪来那么多问题。”

“唉，这不是在山里的日子太无趣了吗，眼看就要到年关了，也不能回家。”

“对了，王叔你知道我们之前送来的年轻贵人是什么人吗？之前我跟宫里的公公上去，半句话也不让说，现在的李太守倒是好些，可也从不让人打听。”

啪！

王叔伸手给年轻军士头上来了一下。

低下头，压低声线，恶狠狠说道：

“不要命了！”

“上面的事你也敢瞎打听？”

“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绣娘想想，她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

年轻军士不再出声。

夜幕下，便只剩松脂燃烧，以及走动脚步之声。

许念颇有意趣的将山下发生之事收入眼底。

自从观山蔓延到山脚之后。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听上一阵儿。

那种自己在别人口中变成神秘、未知，无法言说代号的感觉。

总会给他带来一些山中平静生活无法带来的新奇体验。

良久之后。

他收回目光，随后消弭心中杂念。

意识沉入小苍山深处，体悟着独属于小苍山的律动，抹平神魂上的疲倦。

而在这个过程里。

伴着着山川与他呼吸同步般的一松一弛。

隐隐约约里，许念能察觉到在小苍山核心深处。

有一缕灵机在无形力量的滋养下，缓缓壮大。

“或许用不了多久，小苍山灵机便可彻底孕育成型，开始向灵山蜕变。”

想到这里。

心生喜悦的同时，他眉头又轻皱而起。

凡山向灵山蜕变的过程里，必生变化。

首当其冲的。

就要数山中那口早已干涸的泉眼。

在灵机蔓延下，它会重新焕发升级，成为一口灵泉。

这样的异象，很难躲过山中其他人的目光。

从而会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是他苦磨法力，力求早日成就玄光的原由。

变化在即，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变化的底气。

翌日。

天边旭日初升，许念静悄悄早起洗漱。

一路上山，来到紫光崖盘膝而坐。

念随心动，无形的法力缠绕在指尖，不见刀兵，却有锋芒环绕。

而经过长久打磨，原本无形无色的法力，此时间亦在暮霭天色下染上了一层淡淡赤火流光。

微而不显，清亮若水色涟漪。

脑海画卷之上，悄无声息增长至六道的山海元炁被气机引动，如乳燕投怀般没入身体。

许念正要如照常一样采摄元炁、打熬法力。

忽然福至心灵，遁入观山之中。

刹那间，山势加持意识之上。

一缕元炁在呼吸间被碾磨成最微渺的灵机。

法力如同背负上了大山，每转运一分便要使出浑身解数。

大日一点点从天边山峦峰线之后跃出。

天地阴霾尽去，朝气一片。

许念睁开双眼。

就见指尖玄光跃动，澄澈如水。

一人之力与一山之力相差何止千万倍。

念头苦熬，如何比的过在庞然山势下的砥砺？

他按捺住心绪，意念一动。

清亮玄光犹若实质拂过头顶松树。

仿若风吹枝叶，簌簌作响。

直到此时，许念面上才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

“世间再没有比背负山峦之势打磨法力更好的方法，如此一来，我的修行进度便不知比自己苦熬要快了多少倍！”

“若是能在小苍山蜕变之前铸就道基，那之前所有忧虑便都迎刃而解。”

“甚至于......”

许念起身而立，直面骄阳。

只觉心中暮霭尽去，似生坦然面对一切的风轻云淡。

......

神都皇城，东宫。

一处熏熏暖阁。

气质温和的中年男子，闲时的躺在宽大软榻之上。

披着玄色滚龙冕服，不显华丽，但贵气逼人。

只是眉宇间尚存的一缕若有若无阴鸷气息，使其少了几分儒雅，多了些许深沉。

软榻两侧的宫女手提精致的仙鹤炉，内燃贡炭。

此物外呈野兽之形，胡桃文鹑鸽色，烧于炉子中，无烟而自热。

乃是皇室贡品，贵人特用。

“据说前几日蒙元国师去往终南，同我大周圣地演武论道，近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男子神态慵懒，随口问道。

“听人说，陛下一开始并未有此念。”

“是元监正执意如此，陛下方才应允。”

身旁，一个苍老的太监小声叙说。

“元监正执意如此？”

男子顿时坐立而起，面色惊讶。

挥手间屏退左右，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监正元衍，掌大周司天监。

为国勘察国运，为皇室推测吉凶。

凡有国战祭祀，必由他来主持。

凡有天子子嗣出生，也必由他来批命。

除去本身精通观气望运之道，更是个先天之境的武道高人。

是一个真正的奇人异士，深受周天子信赖。

“老奴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只晓得不久前陛下召元监正殿前议事，之后便有了此番决断。”

饶是老太监义子遍布宫中，消息灵通。

对于此事，却也是一知半解。

“你说，此事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蒙元国师八思巴一身武学修为惊天动地，古今罕见。而我大周境内世家门阀、武学圣地，自持高手众多，不服王化，不听王法，朝廷苦其之害久矣。”

男子似乎觉得自己猜中了什么，神秘一笑，幽幽说道：

“若是能引得两虎相争，让那些虫豸们吃吃苦头，便能知晓我大周过往之宽容，日后......”

男子言语之间，一副主人翁之态。

而能在这皇城里肆无忌惮谈论这些的。

也就只有这座东宫的主人，当今太子！

“殿下，您是说这正是元监正的驱狼吞虎之计？”

尽管觉得有些不怎么靠谱，年老的太监依旧附和自家殿下。

“或许便是如此。”

太子沉思中微微颔首。

兀的，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突然问道：

“那灾星此时，是不是正在终南附近出家为道？”

“当真真是便宜他了！”

闻言。

老太监低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太子殿下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兄弟厌恶到了骨子里。

盖因元监正对于十皇子的批命流传开之后。

前者得一匹西域仅供而来的宝马，欣喜不已。

却在尝试驯服中，被掀下马身，踩断腿骨。

若非宫中御医妙手回春，为其接骨救治，恐怕这位太子殿下从此就成了一个残疾。

即便如此，如今走起步来仍可见一丝跛意。

怒气无处发泄之下，就从此转移到了这位十皇子身上。

将其恨到了极点！

“呵呵，不过即便出了冷宫又能如何？”

“十五年煞气入体、寒意刺骨，早就坏了根基，从此修不得武道不说......”

太子眉宇间那抹阴鸷越盛，轻笑着冷声道：

“二八大限，十六而亡，就是他逃不过的宿命！”

想到许念深囚冷宫十五年的悲惨境遇，再想想他注定会在十六而亡的宿命。

太子便消了心中最后那点打压、折辱，来一解跛脚之恨的心思便消散了。

像自己这样的天潢贵胄，注定要执掌天下的人物，又怎么会踩上一滩烂泥，粘上满脚泥泞？

“如今父皇大力培养的老五去了，老四、老七废人一个，老二、老三、老六各在封地逍遥快活不堪造就，老八、老九尚且年幼。”

“父皇，这次你该推谁上来和我打擂台？”

青年男子站起身来远眺皇城最高处，胸中野心滋长。

这大周的万里江山。

舍他其谁？！

......

小苍山上。

许念心情放松，神思惬意。

修行突破，前路坦荡。

除了仍旧不能下山外，一切逍遥自在。

采炼元炁、打磨玄光、琢磨术法......

修为一日千里，只待铸就道基，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夜晚。

照旧修行之后他躺在闯山，进入观山。

意识与小苍山合为一体，山即是他，他即是山。

无时不刻的体味着山与天地交融，领悟自然运行之妙道。

神魂代山而坐，不知不觉中受山中万物滋养。

胜过万千滋补、百般妙法。

忽然间，许念从玄妙之境中惊醒。

深沉的夜幕下亮起一团火光，赤的耀眼。

像是白天的大日。

照的天地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