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年旧事不足提

小苍山巅。

残垣断壁一片。

曾经宏伟的楼宇崩塌在岁月流逝中，风光不再。

往日宽阔平滑的青石路，此时也已然被青苔荒草淹没。

久在冷宫的许念未曾听闻过这里当年的盛景。

但从这些细小微末之处。

已能窥见到一点端倪。

兴许，世人所传道家兴起于此的流言，也许并不假。

丹师葛洪借地炼丹的传闻，亦有可能。

然而此时一切，都淹没在历史的洪流当中。

无人知晓。

许念站在一处干涸的泉眼前，四处打量。

或许，这里便曾经是葛洪取水炼丹的那口泉。

只是到了现在，早已断流。

在此处停驻良久。

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处，像是要将其牢牢印在心里。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

许念脑海画卷里小苍山的图画上，又有一处虚影被点亮。

旋而，便在不知不觉当中又多了几分神韵。

看上去，更为真实了些许。

此为点灵，意在将画卷中的虚影与现实对应，一一点亮。

慢步行走，丈量这片山川土地。

汲取灵蕴，点亮虚幻光影。

这是将小苍山完全纳入道场当中的必经之路

“该去下一处了。”

“三日下来，借着游山的理由，我已经点亮了画卷中的大半虚影。”

“按照这样的进度，只需再有几天便能彻底点亮。”

轻声喃呢着，许念眼中不自禁露出笑意。

精气神与三天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算什么？苦尽甘来吗！”

“现在就是那老不死的皇帝老儿放我下山，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肆意想着，迈步前行。

走过曾经的楼观宫殿，一切都已经腐朽。

只剩下地基残存，昭示着曾经的辉煌。

经过主殿废墟往后，许念脚下踩到了一块腐朽的门匾。

扫去泥尘，上面依稀可见经阁两个模糊字迹，便已知这里本应有着一处庞大的藏书室。

可惜现在已经化为一片尘土，满是枯石落叶。

“传闻楼观为道门之始，武学之源。”

“若能一观藏书，必能解我当下燃眉之急，可惜......”

眼见天边黄昏日落。

许念下山，回到山腰道观。

几位观中健仆也早已做好了晚饭，给他留下。

并不丰盛。

简单的三菜一汤。

但对于久居冷宫的许念而言，却已经是难得的盛宴。

往日只有上元节那晚，他才能吃到如此丰盛的一席。

饭后散步消食，日落便息。

一直等到子时过半。

一缕山海元炁，缓缓凝聚在小苍山的虚影当中。

念头勾动。

自头定百会涌入全身。

修补着他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多年冷宫居住，寒意入体，早已损伤了根基。

若无这几日的山海元炁滋养，不断填补。

或许二八大限，也并不是一句虚言。

“老不死的防我过甚！”

“从不曾让我见关于武道的只言片纸。”

“纵然我一身资质不俗，但没有武学在手，也是毫无一用。”

想到武道修行，许念又皱起了眉头。

欲求不满是人类的天性。

而追求一切能够强大自身的东西。

是刻在许念骨子里的本能。

以往没有机会。

但现在，他想试试。

黑暗中的双眸里亮起一抹异彩。

坚定的望向夜幕下的高楼。

“来了这么久，是该去拜会主人的时候了！”

第二天。

天色微亮，许念便早早醒来。

拦下往楼中送饭的健仆。

将她们的差事接过手，向着染上日出金辉的楼宇走去。

吱呀——

大门洞开，一阵淡淡的墨香迎面飘来。

许念曾在杂书中看到。

皇室藏书，往往都会用特制的纸和药墨书写，这样有利于书籍的长期保存。

储藏书籍的地方，也不会有太多陈腐味道。

反而书香一片。

但那是皇室作风，普通人家根本学不来。

遑论一处小小山间道观？

想到李公公宫人的身份，许念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冷宫当中并非只有他这位天煞孤星一人。

同样，还有一些犯了罪的宫女、宫人。

从他们口中，许念探听到了许多隐秘。

很少有人知道，当今年迈的天子尚有一个幼妹在世。

只是这位名为宣灵的公主厌恶了皇室里的明争暗斗，出家修行。

几多年来。

更也无人知晓她在何处宫观修行。

除过......

此时，许念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但伴随着一阵幽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已经为时已晚。

他只能笑笑，闭口不提猜想中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只是道：

“今天早起了些，也想到来了这么久都没来拜会公公，便顺便取了早食过来。”

“公公勿要怪罪那些仆人，是我执意如此。”

看着许念的笑脸顿了半响。

李公公那张冷冷脸庞上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生硬笑容。

“殿下一番好意，老奴自不会如此。”

他顺手接过食盒，随口一问：

“就也不知殿下此番前来，可还有事？”

“哦，是这样。”

许念斟酌语句，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山中久居好是好，但露水深重，我眼下这幅身子骨怕是不太能抗的住。”

“想着公公你既然看守藏书，不知可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武学功法，推荐与我？”

“不求练成什么武功高人，只求能让我健康几分。”

闻言。

李公公的脸上浮跃起几分疑惑。

“就这些？”

“就这些！”

“那好，请殿下稍等片刻。”

说完，他转身上楼。

许念这个时候注意到。

这位李公公，虽然看起来年岁不浅，一副老人模样。

但他的走路步伐却是十分稳健。

每一步，都如同尺子量出来的一般，精准无误，脚步落地，似老树生根。

显然，他有着不俗的武学功底。

“这李公公，是有武道加身。就也不知，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亲戚，能否看我身世，传下一二手功夫......”

到了此时，许念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

随即转过身，打量其书架上的众多藏书。

医书、道经、天象、棋谱、圣人经典、杂文趣谈、历史典籍......

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粗略一眼扫过去，足有上千本之多。

但可惜。

未曾是有一本，关乎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