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衣秀士

黑风?

这正是笔记中提到的名字,行者心中一惊,问道:

“你说的黑风,长的什么模样?”

女子秀目皱起,愈发不满:“什么模样,又与你何干?”

行者皮笑肉不笑,贴近那女子道:“小娘子,你把委屈说与我听,我也好为你报仇也。”

女子挣了几下,手腕仍被行者牢牢攥着,她忽地抽泣一声,软软靠在行者胸膛上。

“这位郎君……你可知道我那丈夫,是死在谁的手下吗?”

香玉入怀,行者一把将其搂住,调笑道:“娘子只管说来,我一并打杀了去。”

那女子埋头,啜泣半晌,才抬起眸来:

“那人与你一样,也是个碍眼的猢狲呢。”

霎时,一条毒蛇从她口中钻出,直将行者的头颅穿了个通透。

女子讥笑一声,却见这猢狲化为了一股清烟,已不知了去向。

“你、你这猢狲耍诈!”

这女子大怒勃然,立时现了原形,竟是一只足大的蟒蛇。

“蟊贼休走,叫我扒你一层皮!”

蟒蛇口吐水涎,直砸得四周地动山摇,只听一句:

“好娘子莫着急,我这就来也!”

行者破隐而出,当头一棒就要砸下,逼得那蟒蛇化为一滩水,才堪堪躲过。

蟒蛇被看破招数,正羞恼着,行者却不紧不慢,又调笑了几句:

“又是这一招,你与那广谋,想是一路招数。”

她便愈发恼怒,上前与行者缠斗起来。

这蟒诡计频出,实力却不甚高,只与行者斗了几回,便败下阵来。

见正面斗不过,那蟒蛇做个“水蛇式”,滑上水面,欲把行者缠到身体内里,教他窒息而亡。

行者便将计就计,舞起棍棒,将这大蟒一通翻搅,反把她控得动弹不得。

“你既在此害人,我就帮你一把,送你二人一并团聚!”

这一棍打下,蟒蛇避无可避,眼见要饮恨,却有一人声如洪钟,喝道:

“休伤吾妻!”

这一位,人首蟒身,通体青绿,手持一杆亮银蛇矛,气势汹汹,正朝这边杀来。

“你是何人?”

行者见状,一棍挑飞了这条蛇女,转而与来人相峙。

“说出吾名,吓破你胆!”

这来人分外倨傲:“我奉命镇守这白蛇涧,旁人尊我一个雅号,是为【白衣秀士】。”

“你就是那白衣秀士?”

行者摆摆手道:“我也乏了,你老实领我去寻那口洪钟,就不伤你性命了!”

白衣秀士冷然道:“好个狂徒!”

说罢,便舞起蛇矛,向行者攻来。

“不识抬举。”

这行者着实有些厌烦,便迎上前去,打算速战速决。

二人金铁齐鸣,战成一团。这白衣秀士果然不错,一杆蛇矛耍得虎虎生风,即使对上行者,也分毫不落下风。

“痛快!我一路至此,也就你真有些水平!”

二人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几十合后,行者打得痛快,白衣秀士却避让开来,遁入水中,朝那女蛇奔去。

“且待我安顿好妻子,再来与你交战!”

行者哪里肯依,忙几步追去,却见他二人正说着话。

“谁是你妻子!”

那女蛇嗔怒一声,白衣秀士便赔笑着道:“溪儿,大王遣你我共守这方山涧,不就是将你我许为夫妻?”

“那是什么大王?我才不认!”

这溪儿越发恼怒,对那秀士撒气:“你为何救我?若叫那猢狲打杀了,我也能落得个清静,哪里要你来聒噪?”

白衣秀士:“我知道你不服大王,且再忍忍,待我杀了那猢狲,就带你离了这地儿,去别处成亲!”

“谁要和你成亲!”

溪儿负气起身,见行者追来,又变化成了人身,挽上行者道:

“猴儿,你方才不是叫我娘子吗?还不快打杀了他!”

这蛇精变化成的女子,秀目樱口、酥乳半跃,风姿的确绰约。偏这猴儿不解风情,此时已是不耐至极。

行者不由分说,手段尽出,不过十合就已将二人分别缚住。

那白衣秀士喋喋不休,行者便一棒打昏了他,转而对溪儿问道:

“你方才说,你有个丈夫……就是这厮吗?”

“他也配!”

溪儿娇嗔一声,又笑了起来:“不止是他,你这猢狲也不配呢。”

“你真不怕我打杀了你?”

行者见这女子胆大妄为,反而好奇起来。

“你要杀我,就尽管动手。”

溪儿闭上眼睛,像是早就做好准备:“只是……你要动作快些,我最怕疼了!”

行者偏不应允,道:

“那就不杀你,我正巧学过些刑供之法,最擅长那剥皮拔甲、烙骨穿心,又不置人于死地的法子。”

“既然你主动请求,我便试上一试!”

这话唬得溪儿心上一颤,一滴冷汗滴下:“这些……倒也不必了,你要问些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你祭拜的那亡夫黑风,可是一头熊罴?”

“你这猢——胡乱猜的还真准,黑风的确是个黑熊修成。”

溪儿有些诧异,行者又问道:“你方才说,黑风死在与我一样的猢狲手中,是什么意思?”

“原本,这黑风山是由黑风掌管着的。可自从五百年前,那只跋扈的猴子来过以后,黑风就再没了踪迹……”

溪儿说到伤心处,声音哽咽:

“如今,你这猴子既然来了,就索性也收了我去,好叫黑风多个伴。”

“你倒是个情种。”

行者听罢,心中暗暗思索。

照这么说,那黑风是在五百年前,被路过此地的齐天大圣所杀。可同是那位师祖的人,他们又为何要自相残杀?

他突然想到一事,向溪儿问道:“你是何时认识那黑风的?可见过他身边的什么人?”

溪儿仍在抹泪,只摇头道:

“我只知道,他与禅院的和尚们走的近。再其他的,他不说,我也不去问。”

看来这溪儿,是在师祖走后,才与黑风相识。

黑风受了师祖衣钵,也算是行者的前辈。他便解了溪儿的束缚,任她自行逃去。

“你诚实回答,我饶你一条性命。”

行者瞥到昏迷中的那位白衣秀士,又对溪儿道:“这厮既然扰你,我就帮你个忙,为你除这一害!”

一棒打将而下,却被一道护体金光挡住。

行者一惊,抬头看去,却是一只神目从天上照来,笼盖了白衣秀士片刻后,便与他一同消失了。

“还有高手?”

这道金光照罢,行者直看得目瞪口呆,本就繁乱的思绪愈发杂糅。

这区区的一个黑风山,到底有多少神人藏在幕后?

……

“那猴头这般蛮狠,真是与他一般无二!”

梅山之上,一位俊秀的三目郎君面色阴沉。

“正是!我才要与他好斗一番,不料这厮竟然耍诈,用法术把我定住!”

被救下的那位白衣秀士,此时已经恢复了原相,却是一位风雅的翩翩君子,也正怨念颇深。

“你还有脸说!”

那三目郎君冷眼瞥过,训斥道:“叫你去试那猴头,你倒好,竟缠着个女子不放!”

“来人!给我把他罚到堕情崖思过,情根不除,永不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