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身是蛇的缘故,他再看那些蛇时便觉得它们亲切的紧,若非不得已,他不会杀害任何一条同族。
至于其它蛇类是如何想他的这便不再重要。
没有受到威胁时,他与同族亦可共存,至于受到威胁后白迁会如何做那就不好说了。
他的毒并非是摆设。
“嘶——”
三省完了。
白迁伸出信子细致感受着空气中的各种气味与热量传递的讯息,若是周围安全,他便可以安心叼着蛇蜕回柳树边。
至于那青蛇,有缘千里来相会,哀云山十万大山,他不想也没办法特意从中找一条四天前见过的蛇再特意将它送回原本巢穴。
若是有缘再见时再说吧。
白迁的蛇信继续吞吐,可蛇信这一探,他便直立起前半身,已然是发觉了空气中的气味透露着古怪。
不同的讯息交织在一起涌入白迁的大脑,他沉思须臾,连忙向着那古怪的源头游走,期间不忘把自己的蛇蜕藏起避免丢失。
与此同时。
距离白迁所在的方位向西南方向半里地,一伙山下村民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行走在山间偏僻小道上,也不知是在寻什么东西。
这些村民个个都是膀大腰宽的汉子,此时就把布衫这么往肩上一撩,热了擦汗当毛巾使,冷了再披回身上,每个人都带着一根捕蛇用的蛇钳,为首的那人背上背着竹篓,身下跟着的却是一只黄皮子。
只见那为首壮汉低头看向黄鼠狼,朝着它恭敬一拜:“仙家,又得麻烦您了,您可得一定要找到那孽障,为我们家做主啊。”
“若大娃此仇得报,我们家愿意世代供奉黄大仙,请黄大仙为保家仙。”
“吱吱。”
那黄鼠狼叫了几声,显然接受了人们对于它的拜礼,转而开始抖动鼻子在附近的灌木中嗅来嗅去,而人们紧跟在它的不远处,与它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没过多久,黄鼠狼再度直立起身躯叫了一声,为首的男人连忙上前用钳子拨开灌木一脚将灌木踩扁,果不其然在那灌木丛中寻得一处蛇洞。
见到蛇洞,男人二度向黄鼠狼拜了又拜,黄鼠狼的胡须颤动片刻,便凭借着细长的身体钻入蛇洞。
众人将那蛇洞团团围拢,屏息凝气注视着其中的动静,没过多久,一青蛇飞速从中窜出,身后还追着一只张嘴欲咬其尾,眼神中冒着精光的黄鼠狼。
见到青蛇出洞,为首的赵武连忙动用蛇钳把那条蛇给控制住,青蛇张着血口奋力扭动身躯,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响,却被人给一把捏住了头颅,丧失了所有反抗能力。
“这种青长虫看着也不像什么毒蛇,东回真是被这厮给害了?”
有人盯着不到三尺长的青蛇,产生了质疑。
这时,赵武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们可有所不知,不久前大娃向我托梦,说自己被蛇害得好惨!他身上虽携带祖上传下的护身符,可却不曾想出师不利,上山遭遇了千年白蛇妖!”
“千年蛇妖!!?”
众人一听,纷纷大惊失色,上山前这人也没告诉他们这茬子事,如今又提什了子千年蛇妖。
他们世世代代靠山吃山,这山里哪里有什么蛇妖。
当即有人便认为赵武是编故事来诓人耍,可再看向地面上那只通人性的黄大仙,便显得气力不足了些。
“你这赵老汉,我们平时当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编起来比我家婆娘编篮子都能编。”
“我可没有诓骗你们,一切都是我儿托梦所言。”
赵武一听别人质疑他,当即变得急躁,眉毛都快竖了起来。
“听俺说,当时夜半三更俺还在睡觉,当时忽地传来敲门声,等俺醒来,便看见俺家大娃儿跪在床边浑身透明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娃儿哭喊着说,爹啊,儿不孝,轻信了那和尚妄言上山寻找什么大机缘,可和尚害我。
山上根本没有什么机缘,倒是有一条千年白蛇精,体型硕大无比甚至能吞人,它一见到我就要吃我,好在我身上的符篆重伤了那蛇精,不然现在死的就不只是我了,是我们全村子。
爹——那孽蛇要害我们全村啊!”
听到此时,村民们纷纷惊恐起来:“然后呢?”
“然后?”
赵武再度将目光转移向地面的黄鼠狼。
“我儿说自己头七一到,便连忙回家想要把这件事告知村民,中途在路上撞见了黄大仙,大仙仁慈,愿意派出自己子子孙孙为民除害,上山降服那白蛇妖保我们黄梨村五代安宁。
可大仙又讲,蛇妖生性残虐,手底下千万条蛇都是它的眼线,不过只要我们捕获的蛇类足够多,到那时就能把那白蛇引出,大仙亲手将其降服。”
说到这里,赵武与其余村民们的神情中已然满是对黄仙的敬畏,黄仙德高望重如此,供奉它们又有何不可呢?
“呵呵呵,一群愚民。”
此时,被众人敬仰着的黄鼠狼黄十七如此心念到。
这群蠢人哪里知道赵东回的魂魄被他们黄二爷亲自动了手脚,即便是头七回魂托梦也托的全是虚假的内容。
捕蛇人捕蛇利的是黄鼠狼,因为蛇类与黄鼠狼是天敌,蛇多就黄貂少,蛇少则黄貂与鼠雀皆多。
让人去捕蛇自然也利于黄鼠狼族群的繁衍。
而捕蛇过后,那群愚民还要给黄仙立牌匾助他们中道行最高的黄二爷封正,这般一石二鸟的好事自然也只有那德高望重的黄二爷才能想到。
黄十七对黄二爷越发敬畏了起来。
可它哪里能想到,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黄二爷,此时就借着刘湾的皮待在山下黄梨村赵家的堂前,二爷怀里还揣着一块牌匾,那牌匾上写的不是别人,赫然是“黄九娘”三个大字。
黄九娘,正是黄二爷的妻子。
此时再低头瞧那牌匾,牌匾上被一道深到贯穿整体的裂痕毁得不甚美观,骤然间,黄二爷抱拢牌匾的力度忽地加重,似是要把某物活活勒死,千刀万剐。
“白蛇,好你个白蛇——你竟敢杀我结发之妻,我要你们哀云山脉上全族!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