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远离星坠的拂晓神剑

傍晚，微风吹拂着星坠城。

高高耸立的白石剑塔，日复一日地守护着多恩的西部港湾。

“你真的要去吗，兄长。”

年仅七岁的路易·戴恩站在城堡大门前，望向牵着骏马身穿白袍的兄长，与坦格利安家有着几分相似的紫色眼眸中尽是担忧。

“我是御林铁卫，路易。”

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轻轻揉了揉路易的脑袋，语气温柔，言辞中却充满了不容置否的坚定。

“守卫国王原本就是我的职责，雷加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今坦格利安有难，我责无旁贷。”

尽管王室大势已去，前路崎岖无比，但男人脸上并没有任何退缩之色。

只要巨剑在手，他便无所畏惧。

因为他是亚瑟·戴恩，世人口中的拂晓神剑！

自从继承家传宝剑“黎明”以来，他的名号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拼杀之中，响彻整个维斯特洛。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铲除御林兄弟会，一对一轻松斩杀臭名昭著的“微笑骑士”。

可以说，拂晓神剑的名号，整片大陆无人不晓，他的崇拜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就连大名鼎鼎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都是他的小迷弟，甚至在日后会说出那句著名的：

“亚瑟·戴恩能够一边用右手撒尿，一边以左手使剑，砍翻五个御林铁卫！”

但比起他的实力，亚瑟·戴恩的正直、忠诚与善良更加受人景仰。

可也偏偏是因为如此，路易根本无法阻止他决定的事情。

“看好你的后背，拂晓神剑！”

“你的剑，永远只面向前方，虽然这让你在作战时勇猛无敌，但这同时也是你的缺点。”

路易无可奈何地看着亚瑟，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把荣誉和情谊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男人。

只求自己的提醒，能够让他免于被偷袭的命运。

“哈哈哈，你才7岁而已，我挥舞‘黎明’的时候，你还只是父亲裤裆里的液体呢，无极剑圣！”

亚瑟故作轻松地放声大笑，用路易曾经自吹的称号取笑他。

他并不愿把分别的气氛搞得过于伤感。

对于亚瑟的调笑，路易却并未生气，而是紧紧盯着他，语气凝重地说道：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警惕背后！”

见路易表情严肃，亚瑟也只好轻叹一口气，单膝跪下将他一把拥入怀中。

“我知道了，小路。”

轻轻亲吻在路易额头上，高大的骑士洒脱地翻身上马，毫不犹豫踏上那没有归途的征程。

狂风吹动白袍猎猎作响，隐约中，骑士粗犷又温暖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替我向亚夏拉和阿莉里亚道别，小路！”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场面了！”

海风轻抚，吹动少年的长袍下摆随风轻扬。

紧紧地用力捏住拳头，一滴水渍落下，略咸、微苦...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骄傲家伙。”

轻骂一声，路易望向越来越远，即将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掌中鲜血缓缓滴落...

......

白石剑塔。

路易左手灯火，右手提着一个餐盒，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阶梯。

随着灯火的摆动，胸前淡紫色底子上剑与流星相交的家徽忽明忽暗。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对于年仅七岁的他来说，仅仅是爬上这座高塔，便已有些气喘吁吁。

“嘎吱~”

推开顶端房间大门，路易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步入。

“吃点东西吧，亚夏拉。”

小心翼翼地将餐盒中的食物取出，整齐摆放在长桌上，路易向着前方轻声呼唤。

回应他的，是一阵轻微脚步声。

漆黑一片的房间在烛火映照下，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

她的身材窈窕，肌肤白皙透亮，而最让人难以忘却的，是那一双与路易相同的紫罗兰双眸。

亚夏拉·戴恩，一个足以让艾德·史塔克，和巴利斯坦·赛尔弥都为之疯狂的女子。

可即便拥有如此的美貌，此刻她的脸上却依旧看不到半分喜悦。

“他...走了吗？”

“走了。”

路易点点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也知道，战斗对于他来说，只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我想最多半个月，他就能回来。”

“可是我听说，雷加王子死了，伊里斯国王也死了，坦格利安已经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再战！”

亚夏拉眼中含泪，强撑着身体站在桌前摇摇欲坠。

若是世人见到这样一个美人竟然如此伤心，恐怕倾尽全力也要为其拭去泪水。

“我不知道...”

路易咬紧牙关，尽力不作出任何表情。

他面色平淡地将食物推到姐姐身前，轻柔劝慰道：

“吃点东西吧，就算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

“要是饿出问题来，惊动了学士，恐怕到时候就瞒不住那个浑蛋了。”

路易的话提醒了亚夏拉，她慌忙往嘴里塞着食物，仿佛十分惧怕路易口中的浑蛋。

就好像，在提防一条虎视眈眈的饿狼。

轻叹一口气，见她总算愿意吃东西，路易不再多言，就这么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自从数月前，亚夏拉就已经凸显出了怀孕的征兆。

在维斯特洛，即使是风气如此开放的多恩，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更何况，亚夏拉还是贵族家的女儿。

但不管他和亚瑟如何询问，倔强的戴恩家女人就是不愿透露出哪怕一丝孩子父亲的信息。

随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这下子哪怕是补办婚礼也来不及了。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路易便提议让她住到这座高塔之上，等到孩子出生后，再打算偷偷送走。

“那个提上裤子就走人的王八蛋！”

看着狼吞虎咽的亚夏拉，路易心中十分窝火。

要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堂堂戴恩家的女儿，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更让他怒其不争的是，亚夏拉就好像一头蛮牛，无论怎么劝导，就是不肯说出那个家伙的名字。

不过，路易倒是有些猜想。

反正除了北边那条狼，就只有东边那条毒蛇。

想到此处，路易眼神微眯，他从来没有如此想要刀一个人。

哪怕，是那个浑蛋...

等到亚夏拉进食完毕，路易默默收拾着餐桌，将餐盘尽数放入盒中，转身向外走去。

“好好在这养胎，我去看看阿莉里亚。”

随着剑塔顶端大门缓缓关闭，房间内顿时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顺着来时的台阶向下，夜晚的风正凉，竟吹得路易打了个冷颤。

茫然看向北方，路易口中喃喃自语：

“冬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