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终结者

沐天波这阵子被沙定洲害的很惨,在缅王的庇护之下才勉强生存,曾经的云南之主,连缅王都要客客气气的,不料今日却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可见这些天有多么难熬,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此时,昆明那边陆续有老朋友把最新的发展告诉他,并且建议他返回昆明。

沐天波在云南各处可是有100多万亩良田啊,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都有回去的冲动,何况那些老朋友还暗示,那个任闲桂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在沐天波再次回到久违的昆明城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大波机械外骨骼米兰板甲兵开拔前往某个战场。这种板甲的防护力只有贵族才能装备得起,几十个板甲骑士那就是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现在沐天波看到的是300个,这阵仗,哪怕是一个欧洲国王看到都要吓一跳。

沐天波赶紧招呼自己的十几个随从让道,别让这些重步兵误会发生冲突。

随从:“这盔甲的防护力看上去前所未有啊,不知道我们遇到的龙吟弩能不能射穿?”

沐天波:“这要试过才知道了,属于机密。”

来到这昆明城下,其实沐天波就有点心安了,如果任闲桂不想归还他的财产,应该会悄悄派出龙吟弩兵在半路上就把他们都杀了,既然他们没这么干,说不准还真是为了收买人心。

为了万无一失,沐天波入城之后先去偷偷见了自己的老朋友,这才去任府“报道”,不过现在任闲桂并不在家,而是去了沐天波的别院翠湖。沐天波心中一阵酸楚,自己离开这阵子,黔国公府和翠湖都变成了别人霸占的地盘,自己这个旧主过去还算是一个卑微的客人,能不能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看对方的心情。

通报之后,任府的一个少年领着沐天波来到观鱼楼,任闲桂正在那里喂鱼。

沐天波不卑不亢的行拱手礼:“见过任先生。”

任闲桂却连正眼都没看沐天波,继续喂鱼,淡淡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胆子不小啊。”

沐天波:“沐某妻子老母都给沙定洲害死,如今一无所有,既然任先生金口玉言,沐某何妨就信这么一回,万一呢?”

任闲桂终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黔国公,确实一表人才,就是比自己稍微矮一点而已。这么一看,任闲桂对沐天波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只不过这是一个明朝的特殊藩王罢了,最熟悉的还是金庸小说里的沐王府。

给沐天波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任闲桂给客人倒茶,算是表达了一点点的善意。

任闲桂:“我家小夜将军帮助沙定洲把你追杀了一阵,现在我们又杀了沙定洲,这笔账你怎么算啊?”

沐天波:“夜王殿下战力比那四川土司秦良玉更胜一筹,值此乱世,云南有夜王坐镇,应该很快归于太平,我沐天波嘛,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要是还能拿回少许财产,做一个富贵闲人倒也不错。”

任闲桂轻笑一声:“倒也是识时务的俊杰,你放心,我说出去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不过,你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沐天波忙道:“任凭任先生吩咐。”

任闲桂:“你可知你名下所有田产平均亩产多少啊?”

沐天波:“在2石到3石之间,如果非要说个数的话,应该是2石7斗,嗯,差不多这样。”

任闲桂:“那这样,你也不能白白拿回去,我们来签个契约,就按照去年的亩产,我将来10年会给你提供更优质的良种,会提高稻米的产量,凡是超过去年的产量,都归我。可愿意?”

沐天波有点惊讶:“这倒是新鲜……在下应该没有问题。”

任闲桂:“黔国公府是统治云南的象征,既然夜王已经自立为王,成为云南的事实上统治者,黔国公府自然是不会还给你了,但你可以报个价,我们给你买下来,如何?”

沐天波试探道:“50万两?”

任闲桂二话不说:“行,明天你就到夜王府去领钱,这翠湖不错,可能是我在昆明最喜欢的场所,嗯,这样吧,你肯定也是很喜欢的,我不想夺人所爱,就租借给我五年吧,你还年轻,五年之后也不老,可还行?”

沐天波:“任先生仁义!沐某佩服!这条件非常好。”他很识趣的没有提那些放在黔国公府的库房的金银财宝,如果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他也就不算一号人物了,自己的田产有100多万亩,这大头都已经还回来了,那些几百万的浮财根本不算什么,而他也有了50万两的流动现金,不怕没地方住。

任闲桂微笑道:“我那些增产的良种会让你吃一惊的,好了,既然谈妥了,今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至少不是敌人,对吧?来,继续喝一杯。”

沐天波心情愉悦的笑着饮茶,武夷红茶。

沙定洲和万彩莲夫妻俩除了黔国公府的府库之外,还从各处搜刮了一些财富,在支付给50万两白银给沐天波之后,夜王府依然拥有高达200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这些财富足以用来对云南进行基建。钢铁在这个时代属于奢侈品,那是不可能用来制造轨道的,所以,经过跟太空发电站7号AI很长时间互动之后,任闲桂给小夜下达了制造水泥轨道的任务,有一个在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下研发低成本轨道的方案,这种水泥不是普通的水泥,而是被玄武岩纤维增强的,表面的光滑度和耐磨性能可以达到钢轨的90%,并且因为完全“无用”,老百姓不会把铁轨偷走。即便将来龙吟铁坊有能力制造大规模的钢铁,很长时间之内也不会修建铁路,因为这个原因。

据估算,采用轨道交通能够让本来拉2吨的强壮双马马车拉10吨,要不了多久,个人独资的轨道交通就可以垄断整个云南的物流,仅仅是通过这一项收入,夜王府就基本上能给所有的公务员发工资,根本不怕各地土司作乱,谁作乱就打散,重新雇佣政府组织。

建立城邦制度的根本底气在于这种来自高科技的碾压性优势,而不是奇怪的把政府当成保险公司,目前派出去的官员并没有强力推行新政,就是等待轨道交通的建立。

任闲桂把从沙定洲那里收缴过来的黔国公府的官印还给了沐天波,轻描淡写的表示:“以前云南是荒蛮之地,是你们沐家经营了几百年才有今天的成绩,这个官印你可以留着做个纪念,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一用,联络一下老朋友,让他们一起支持新政府,这也是保住你的田产的方式。被吾必奎、沙定洲这些土司这么一闹,云南人心不稳,还是需要你这个沐王爷来当定海神针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还愿意把100万亩田地还给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带来的黄金水稻,嘿嘿,产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所谓的黄金水稻,是后世培育出来的一种高科技良种,育种公司为了打广告,把一小袋稻种放进了太空舱,所以任闲桂会有这种稻种,就在任闲桂决定长期定居昆明之后,他就悄悄的把一半的稻种拿出来育种了,目前有一亩地的试验田,任闲桂带着已经从夜王府拿到50万两银子心情大好的沐天波来到了滇池旁边的试验田。

这个试验田被高达5米的不透明铁丝网围住,附近还有一个手持龙吟弩的任府府兵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可见是真正的高度重视。

当前快到夏粮收获的时间,滇池边大量的稻米都在成熟的边缘,金黄色的稻浪煞是喜人,看得农耕时代的所有人都心旷神怡,任闲桂和沐天波都是有说有笑,仿佛多年的老朋友,毫无芥蒂。

那5米的铁丝网太扎眼了,远远的就能看到,沐天波都能猜到这就是那所谓的“良种”了。

“把大门打开。”任闲桂吩咐一声,那个守护良种的府兵一声允诺,推开了三米宽的大铁门。

看到良种的那一刻,饶是沐天波这么见惯大场面的“沐王爷”也是大吃一惊,差点下巴掉在地上,这肉眼可见的绝对高产,那沉甸甸的、饱满的、金色的水稻啊。

“我的天呐,这么多的稻穗!”跟随沐天波来的随从也是惊呼连连。

一个有经验的老农民表示:“依我看,亩产当有15石!”

大家纷纷表示认同,即便不是15石也差不到哪里去,绝对是超级良种。这下沐天波明白为什么任闲桂可以任性的把100万亩良田完璧归赵了,敢情这是完全不把原来的产量放在眼里,本来3石的原产量,如果都种上这种良种,还有12石的产量归他任府!而且原来的3石产量需要雇人耕种,这增产出来的12石他任府不需要任何成本,到时候就负责清点数量就可以了,这买卖不要太划算。

沐府老农:“任先生,我们这种的稻米有一年两熟的,不过因为肥力跟不上,还是种一年一熟的多,不知道这种良种对肥力是否非常需要呢?”

任闲桂:“老丈有经验啊,我们黄金水稻也可以两熟,不过目前还不需要这么着急,等我把磷肥和钾肥开采出来之后再推行也不迟,目前这种可以丰收的程度就是没有磷肥、钾肥的加持之下完成的,已经足够让我任府富甲天下了。”

老农继续请教:“什么是磷肥和钾肥?跟农家肥有什么不一样?”

任闲桂:“农家肥的药效成分主要是氮磷钾三种肥料,不过浓度不高,既然知道了有效成分,那就好办了,直接找到矿物来开采就可以把肥力提高好几倍。而我这良种其中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够从空气中获得氮肥,这种在我们任府的农业科学里面被称为‘固氮作用’,在我们的黄金水稻之前,只有豆类植物的根瘤有这种本事,你们可以挖开一株稻谷来看看,也有跟豆类植物的根瘤一样的根系,这就是其中的奥秘之一了。”

同时种过两种作物的老农立即尝试了一下,证实了任闲桂的话,对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肥料有效成分理论也更加相信了几分。

其实还有更邪门的理论没有说出来,这种黄金水稻引入了玉米的C4循环,从空气中获取二氧化碳的能力一样被魔改了,还有特殊的从胡萝卜那里转过来的基因,所以米粒是金黄色的,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可以治疗以白米为主食的大量的夜盲症患者。

别的不知道,那句“富甲天下”基本上被沐天波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全天下的稻米增产的4倍都被任府拿去,又有谁能竞争呢?

不过……沐天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黄金水稻需要保密吗?”

任闲桂:“不需要,因为种子需要特殊的处理才会萌发,这叫做终结者技术,别人要是把种子偷了去,种出来的稻谷是不发芽的。”

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当然,他们肯定会偷偷尝试的,没辙,只因利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