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咖啡

一只蒲公英的白色小降落伞在清风的吹拂之下婷婷袅袅飘飞在空气中,越过贡院的藩篱,飘向未知的远方。而这样的小伞还有成千上万,遍布整个天空,现在,是蒲公英开花的季节,而这个蒲公英,在贡院的东南角遍植足足有一亩,显然是某人故意为之。

一个12岁的豆蔻年华的少女刚刚随手采撷了一把蒲公英,她的脸庞有十分好看,是任闲桂来到这个时代见到过的第一美少女。少女万璇花,知道不远处的任闲桂在偷看她,不由得微微脸红,芳心微乱。无论任闲桂多么富贵滔天,本事赛过神仙,她本来也不应该多想,但是她的大姐曾经说过跟任府联姻的事情,少女之心就从那天起不一样了,甚至于那天万彩莲要拿下任府,万璇花居然脑子一热,跑去报信。

璇花璇花,这到底是什么花?难道是蒲公英?万璇花感觉特别喜欢蒲公英,能自由自在的随风飘荡,能飘到天上,鸟瞰众生万物。

不是谁都能来贡院的,任闲桂已经把贡院变成了类似大学的学术机构,只有完成了《通识》6级的优秀考生才有资格,这个12岁的小女孩颇有天分,竟然通过了考试,她的姐夫汤嘉宾和二姐万菱花今天送她来上学,就如同后世的家长送孩子上大学那样子。

自从万彩莲和沙定洲夫妻被赶回了阿迷州之后,似乎任闲桂跟汤嘉宾的关系就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曾经的密友现在没有那么亲密了,这个小女孩也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了。今天任闲桂亲自来贡院欢迎改制之后的第一批学员,就看到了这几个老熟人,觉得这些日子有些怠慢老朋友了,就过来说说话,听汤嘉宾说万璇花考入贡院,任闲桂就多看了一眼正在玩儿蒲公英的豆蔻少女。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汤嘉宾低语:“任先生,这贡院现在到底是什么章程?男男女女的,都在一起读书,难不成将来的科举考试女孩也可以参加?”

任闲桂:“没有什么科举了,只有学问,贡院的毕业生将来都是栋梁之材,我任府的绝学就需要通读《通识》9册的大才子或者女才子,其实,女子的聪明才智并不弱于男子,在我的政策之下,男女机会均等,直接把人才的规模翻倍,大大的有利于云南选才任能。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建议小夜封王呢?夜王府里还有很多的女才子,精通各种学问,甚至就连打仗都可以有娘子军。”

汤嘉宾:“这是要彻底放弃儒学的主张了吗?”

任闲桂:“《通识》里面有一门非常深刻的学问,叫进化论,你还没学过吧?如果学懂了,相信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它会告诉你我们人是怎么来的,儒学,只是古代圣贤不断自我修改的一种思想,并没有神圣性。你以为的学问会永恒存在,其实早就大变样了,就如同周礼,已经演变到完全面目全非。动态的世界才是世界的真相。”

汤嘉宾:“竟有如此精神的学问?那我要回去好好看看了,听说7,8,9册只有任府的人才能看?”

任闲桂:“哦,这个好说,回头我就让人给你送一套完整的《通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对了,还有没有跟万彩莲他们联系?”

汤嘉宾:“有的,菱花还有书信往来,据说在阿迷州那边过得也不是很好,那边的老乡埋怨沙定洲带出去的老乡大多被害……沙定洲甚至想逃到别处去,不过万彩莲劝阻了他。其实阿迷州是万彩莲的地盘,沙定洲是隔壁王弄土司。”

任闲桂:“哦,原来是这样。”

汤嘉宾:“沙定洲虽然是夜王手下的败军之将,但是其领兵之才在云南安南还是算了不起的,王弄土司的创始土司就是因为对抗安南而获得大明皇帝的赏识。既然他想离开阿迷州,不如让他去攻占安南?如果成功,也算是开疆拓土了,又可以把他调离云南,岂不是两全其美?”

任闲桂:“他现在手里还有兵吗?”

汤嘉宾:“还有5000死忠追随他,加上万彩莲的人,可以凑出一万大军。”

任闲桂:“这个想法有意思,如果给这一万大军配备米兰板甲和海胆长矛……”

汤嘉宾:“就是在禄丰击败八大盐帮大军的那种铁甲兵吗?那可就厉害了,这样绝对能拿下整个安南。”

任闲桂:“那我就给他配1000副米兰板甲+一万只海胆长矛,还可以派100龙吟弩兵帮他清除最凶猛的敌人,你可以给他写信,将来攻下安南,可以封他为安南王,我看这封地不亚于云南。还靠海呢。”

汤嘉宾很是高兴,终于为自己的姐夫谋了一个前程,一代枭雄,被憋屈在阿迷州那个一隅之地,想想都让人心酸。

聊完了军国大事,汤嘉宾想聊一下家事,试探道:“你看我家璇花是不是长得很美,将来说不定比她大姐、二姐更美呢,是我云南第一美人!”

任闲桂微笑道:“是,确实是大美人,除了我家小夜之外第一美人。”

汤嘉宾:“小夜可是夜王至尊,不知道任先生还敢不敢纳妾?”

任闲桂云淡风轻的说:“到时候再说吧,璇花还这么小。”

汤嘉宾:“可以先订婚,要知道,现在璇花住在我家,来往的宾客见了都想给自己儿子说亲,要是任先生定下来,以后就可以直接拒绝了,免得我难做。”

任闲桂还是没松口,回复:“就说她年纪小,这人心惶惶的乱世,谁知道三五年之后会怎样?到时候,贡院毕业的女生可能都有自己的独立想法,不会受到世俗礼法的约束,而我是鼓励每个人都有独立想法的。”

他也不知道三五年之后自己在哪里,他都说过五年之后会把翠湖还给沐天波呢。他感觉自己五年之后应该会去中国最核心的地方,而不是一直在云南。

万璇花从蒲公英花田回来了,来到万菱花和任闲桂中间,却扭头问任闲桂:“先生,我刚才听人说那些蒲公英是你种的?真漂亮!”

任闲桂:“嘿嘿,蒲公英可不只是漂亮,这边的迎新活动也结束了,我请你们到家里吃点新鲜玩意,叫做蒲公英咖啡。”

任闲桂现在房产很多,在五华山的云南巡抚衙门准备修建一个王宫,夜王府也经常去,翠湖这边更是居留最多的地方,在贡院南门和翠湖北边,有他的一座隐藏的院落,乃是这个时代常见的大户人家的民居,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昆明的防务,已经不需要当年那个任府的防御力,只要随机出现在各个“行宫”,自然就没有被盯上的风险。当然,如果真的考虑安全,当然是去夜王府过夜,没有任何人敢去武德充沛的夜王府搞事情。

进入这个走马转角楼合院式建筑的居所”碧水云居“,一路上任府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个个都给任先生打招呼,他都是微微点头,最后来到客厅。招呼三个客人坐下之后,他亲自跑去书房拿来一个玻璃瓶装着的“咖啡粉”,这是由蒲公英的根干燥后研磨而成。

普通的富户当然最多使用瓷器,但任闲桂喜欢使用自己发明的东西,这玻璃瓶就是他家作坊生产的好物,在别人看来,就是异常精美的透明琉璃器皿。

万菱花赞美道:“这个琉璃瓶好漂亮!”

女生无法拒绝精美的东西,就好像中看不中用的鲜花,当它们活生生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一定心情愉悦,跟送花人没关系。

任闲桂开始用蒲公英咖啡粉给他们冲泡咖啡,他试验过浓缩咖啡、土耳其咖啡、摩卡壶咖啡、法压壶、爱尔兰咖啡、手冲咖啡、美式咖啡、冷萃咖啡这八种手段,浓郁程度逐渐下降,他自己是比较喜欢手冲,不过,客人可能第一次喝咖啡,从最淡的冷萃开始可能更容易接受。

当然,蒲公英根粉并不是真正的咖啡,没有咖啡因,只是味道很像,能让任闲桂回味那种特殊的味道,他也没打算去推广这种饮料。

任闲桂没有求赞美,只是淡淡的看着汤嘉宾、万菱花和万璇花的反应。

等他们喝了几口,面露古怪,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时候,任闲桂拿出一杯高蛋白的水牛奶来,说:“加点这个可能更香。”

这次,他们三个就开始赞不绝口了:“哇,这样好多了,真香,爽口!”

万璇花:“这蒲公英咖啡是哪里人喜欢喝的饮料?我都没听过。”

汤嘉宾夫妻都表示没听过。

任闲桂嘿嘿一笑:“没听过很正常,这世界上独一份,西洋人喜欢喝咖啡,但是他们也不喝蒲公英咖啡。自己人,也没必要瞒着你们,做咖啡只是蒲公英的一个副产品,这蒲公英根切断之后可以流出奶白色的乳汁,这种乳汁可以用来提炼一种叫橡胶的东西,这东西弹性很好,用来做车轮是极品,保证乘客体验前所未有的舒服。”

二战的时候苏联缺乏橡胶,就用“俄罗斯蒲公英”当替代品,后世因为橡胶树黄叶病出现,为了保证天然橡胶的供应,有公司重新研究蒲公英,太空舱的种子冰箱里面就有被基因改造过的蒲公英,起橡胶产量足以媲美橡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