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暴露

“所以，现在没办法证实伊可·哈曼的身份，不是吗？”

多德律师反问道，他对于那个颐指气使的贵族少女早有怨气，身为一名律师，即使在高等公民中他也是比较特殊的身份。

伊可·哈曼既没有亚莉莎小姐的美貌，也没有她的风度礼仪，加上出现在律所外的时间又刚好很凑巧，就是在霍德酒馆出事之后的那一天。

多德便在脑子里补充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经过。

伊可·哈曼原本是第三面墙外的黑户，她为了离开那贫瘠的地方，用积攒已久的积蓄改头换面，并且还接受除正神以外其他邪神的蛊惑，从而拥有杀死其他赐福者的邪恶力量。

而当她进入第三面墙后，便被伍德老爷的巡逻们发现，要求查看她的身份信息，而伊可·哈曼当然拿不出，只好使用邪神之力杀死了他们。

倒霉的霍德先生也惨死在她的手下。

多德律师下意识就把亚莉莎的嫌疑排除在外，他根本没法想象那样美丽的小姐会动手杀人，她的指尖只需要捻起典雅的丝绸，或是接受贵族们的吻礼。

除此之外，她便不需要担忧任何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多德律师，我们会重点关注那位叫做伊可·哈曼的女士，一旦发现会直接将她捉拿，并且会加快让墙外的裁决所传回她的真实身份。”

格里芬的右眼上有个巨大的疤痕，这让他只有一只眼睛可以察觉案件中的线索，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位金牌调查员的专注力和敏锐度远远超乎常人。

被“独眼猎人”格里芬盯上的罪犯，绝大多数都进了裁决所的监狱。

“请不要介意我打断你们的对话，格里芬调查员。”

福特眼看这场闹剧还要继续下去，不想被接着打扰生意的他想立刻结束这没有意义的调查。

“你们有没有想过，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伊可·哈曼真是凶手，她也早就离开了这里，离开了琼斯家族的领地呢？你们这么做完全只是在白费功夫，并且影响这几条街的税收。”

最主要是影响到他赚钱了。

况且真要有嫌疑，福特甚至觉得那位亚莉莎小姐的嫌疑更大，“息蛇”如此隐秘，却在她到来又离开后连完整的片段都拼凑不出来。

不过这跟他福特·冯有什么关系？他完全无法从这其中得到任何利益，反而还要被迫配合对方。

“这不重要，福特先生。”

格里芬手持“真视”，除了裁决所金牌调查员这个身份以外，他还是月袭大圣堂众多教众之一。

“该走的流程我们都已走完，现在，是各位该说说真心话的时候了。”

盘问是调查必须要做的事情，但人这种动物，又怎么能真的说出自己的心声呢？

他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私欲，怨隙，让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走。

身为一名调查员，格里芬已经习惯了从谎言中寻找真相，他早便知道个人能力与眼界有限，所以才会无比尊敬那位大人。

也就是手中这枚“真视”印记的主人，坎特大主教。

他能看见“真实”。

福特眉头一皱，身上的“息蛇”急速涌动，似乎是感觉到另外一股强横赐福之力的袭来。

但只是低序列赐福者的他如何能抗衡坎特的手段，即使这只是作为一名崇高赐福者些许力量的承载。

房间内所有的“真视”印记陡然爆发出阵阵刺眼的白光，福特，多德等律所律师的身躯被这些白光笼罩和穿透。

他们的记忆和欲念有如装订历史的史册般节节排列，快速地被那只白光中的巨眼扫过。

人类的思想，在这一段时间，在坎特·西蒙斯的眼中，是透明的。

随着一声轻叹，那白光紧跟着谢幕。

巨眼中一个人形的轮廓显现，随后像气球般被吹起鼓满。

坎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贵宾室内，他脚下生出一片洁净，将满尘扫去，那宽厚的白色教服之上，保有散出微弱的亮光。

“真实”与“纯净”伴他左右。

“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主所看见，这次，我原谅你们。”

仍旧无人敢直视于坎特那双金黄的眼睛，就连福特这位在低序列中的佼佼者，都不敢让“息蛇”有任何异动。

“福特·冯，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衔星是圣堂的嘉奖，不是你胆敢隐瞒的资格。”

坎特大主教把目光放在了已经跪倒在地的福特身上，他刚才已经阅读到这些人的全部心思。

同时，也知道了亚莉莎·安德洛的存在。

不过即使坎特身为崇高赐福者，也不能把福特等人的记忆和情感如同电影般回放出来。

他只是看清了这些人的认知与看法，即福特等人现在脑子里想到的东西。

所以坎特才需要格里芬和琼斯家族的老骑士进行询问，营造出调查案件的氛围，调动起律所里的人站在他们的视角上，对于这件案子的想法。

与其说是看见真实，不如说这是对人类心灵伪装的看破。

两者虽然在结果上差不多，但在层次上却大相径庭，坎特·西蒙斯当然也只是止步于后者。

否则他若是能一眼看穿，便不需要再借助人手调查了。

“请您恕罪，西蒙斯大主教，我愧对于圣堂的栽培和信任，下个月会多去几次洗刷我身上的不洁。”

福特虽然还是穿着那身绅士气质的服装，但却显得相当狼狈。

前往圣堂祷告并不是免费的，神为每一个祈祷者设置了门槛，过槛即见真金。

福特的意思就是多交点钱，您就放过我吧。

然而坎特并没有理会他，一个星尘贵族不值得他动怒。

他慢步走到亚莉莎做过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这里，却不见了那位俏丽的女孩。

大主教近乎于两倍与常人的手指在高档皮毛上缓缓划过，称号赐福之力在那惨白的指头上感知着过往。

上面有不少气息，很多人在这里坐过，并留下他们的气味。

当然，你要是牵条鼻子好用的狗过来，他也能闻出汗臭或是香水的味道。

但在坎特的眼里，这里正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