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的腿？”林沂水看了看自己的左腿，苦笑一声，
“那日看望你回来后，父亲便把我的腿打断了，害的我连升堂那日都没法去，近日才好了一些...”
林九原沉默了下，
怕是二哥把灵药给自己，惹的父亲不满...
就算是林家武馆这等势力，百年灵药也不是什么易得之物，算是压箱底的宝贝了。
林正威先前便说了不管自己，自然不会将家中压箱底的宝贝拿来救他，二哥想必是从家里偷偷拿出灵药的，也正是因此被打断了腿。
念及此处，想到自己方才还在埋怨二哥升堂时为何不见踪影，林九原心中顿时愧疚起来。
“九原，你莫要怪父亲。”林沂水安慰他，
“哼。”林九原闻言，冷哼一声，却是不想接话了。
那有父亲连半点信任都不给孩子，上来便要掌毙孩子的？
还不如那头金色巨狼给的温情更多！
“父亲他只是嘴上严厉，为了救你，也出了很大大心力。”林沂水劝解道：
“更何况，老爷子逝去，风雨飘摇，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父亲也有许多苦衷...”
林九原眼睛猛地瞪大，惊道：
“什么！爷爷去世了？！”
也不怪他如此惊讶，
林氏武馆之所以能成为城中一流势力，全是由林九原的爷爷，林积善撑着。
林积善起身于微末，曾在大虞军中效力，随军迎战妖魔数百场，最终功成归乡，成就先天。
在石堰城中，也是有数的高手，数年前妖潮爆发，林积善曾出手，只身杀入妖潮，一掌便毙了妖潮中的大妖。
先天高手寿一百二，至死都能保持战力巅峰，林积善尚才七十多，还至少有数十年可活，怎么会突然去世？！
“怪不得...怪不得...”骤然得知这一重要消息，林九原喃喃道，
怪不得，李家小姐突然转了性子，设局陷害自己，
怪不得监察莫名其妙的，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们都盯上了林家这块没先天高手守护的肥肉！
“哈。”
想明白这些后，他突的笑了一声，神情落寞。
“我也是昨天才得知这个消息。”二哥林沂水声音低沉，“不过好在...老爷子去世后，父亲他突破到了先天，我们林家仍有依仗。不至于沦为鱼肉。”
“二哥。”林九原却声音低了下来，“...所以，他方把我抛出去，当作吸引视线的弃子。”
林沂水骤然抬头，却有些分不清林九原的面容，
他的面容好像处在一片阴影中。
“九原...”
“只有我吸引了那些势力的目光，他才有机会趁势突破，对么？”
林九原想起第一天，林正威来找他说的那番话，
“他其实可以对我道明真相。”林九原轻轻道：“我不是不懂事，为了家里，我受点苦也没什么。”
“再挨几十杖我也能咬牙忍住。”
林沂水怔怔的看着林九原，
“但我是无辜的。”林九原平静的和他对视，
“我没犯罪，我没非礼那个丫鬟，我知道我放浪形骸，但我始终未失了底线。”
“在大堂上，众目睽睽之下，我证明了，我也赢了。”
“恩...”林沂水点头，有些苦涩，“当初发生在堂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九原，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二哥。”林九原的视线柔和了些，
“你就算认为我是个犯人，仍旧拼命想救我，还把灵药偷偷带来。”
“我们是亲兄弟，本就该互相帮扶。”林沂水摆摆手，欲言又止，
“九原，听我说...”
林九原却把林沂水的话打断，
“但他却一直认为我是个犯人。”
“我想向他解释，但他根本不听。”
“半分信任都未曾给过。”
“明明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却还眼睁睁看我被污蔑，被围攻，等到我证明了清白，快被人打死，他方出手。”
“以为快被打死时救下我，我就会感激他么？”
“牢中的呵斥，堂前的威逼，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御下的手段，却和‘父亲’这两个字眼扯不上什么关系。”
一句句话道出，林九原表情也越来越冷，
“倘若他真是坚持自己心中的侠义，而弃我于不顾，我还会敬重他几分。”
“但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
林九原顿了半响，只道：
“生恩养恩，我不敢忘，我会尽力还清。”
“在还清之前，我和他仍是父子。正如他在堂前对我说的那番话。”
一言话毕，他闭上眼睛，
“二哥，你走吧，我有些困了。”
“九原...”林沂水怔然，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扶着床站了起来，端着药碗，艰难的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回头看道，
“...好好休息，九原。”
“恩。”屋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应答。
.......
接下来十数日，林九原一直在自己屋中，
除去食用二哥林沂水送来的每日饭食，他几乎都在运行功法‘悬水决’，消化狼身那边带来的灵药。
那红色灵芝不知道是什么灵药，化成的灵气居然还有疗伤的效果，
每次药性在体内荡开，那些受伤的部位愈合速度都会明显加快，效果好的惊人。
只是...
“这根骨头长歪了。”
林九原按住自己小腿，咬牙，
他猛地发力，生生掰断了这根刚刚愈合的骨头，
骨头断掉的剧痛顿时让林九原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他忍痛将这根骨头扶正，用二哥带来的夹板绑好，方才抽了口冷气。
“灵药虽好，但有时候不注意，带来的副作用也端的要命。”
林九原爬到床上，默运功决，
他看到体内气血奔流，宛如大河，
“按照功决中所说，我离锻体二重不远了。”
十几天就修炼到锻体二重，这个进度哪怕放在石堰城中，都是足以让人称叹的。
但林九原却高兴不起来。
这十几天，他可是每天都有灵药服用，恐怕玄云宗这样的大宗弟子，也比不上自己的待遇。
“资质也太差了些。”林九原默道。
别说天才了，就连常人都不如。
不过，别人天资横溢，他也有金手指来补，这却也是平衡了。
林九原望向窗外，目光灼灼。
“过不了几日，我的伤势便能彻底愈合了，届时，便是冲击锻体境二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