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话 2024年09月14日 天气:晴转雨

有些山不可跨越,有些云不可期待,在漫长的人生中,有些事我无法避免,有些人我无法面对,它不会无时无刻存在,但它出现时,却能直击我内心最脆肉的角落。

今天下午时刻,我长久以来压抑已久的情绪,无法控制的爆发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而原因却仅仅是因为开车让路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时的我丝毫没意识失控的自己,肆无忌惮的放纵着我所有的负面情绪,那一刻我忘记了恐惧,丢掉了自尊,在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无能的怒吼着,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所导向的后果如何,庆幸的是,不知是对方恐惧了我那时的模样,还是因对方为人修养,没有和我太多产生太多的争执,在我几乎红眼状态下冲向对方时,他驾驶着车辆退去,随后我怀着满身怒气疯狂的驾驶车辆离去,在路上,我突然惊醒,为何我刚才会如此不可理喻。

一路上我不停的质问自己,不停的反思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如果当时对方也是一个被生活极度压迫的人,那么我们两个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想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那会是一种无法挽回,且双方都承受不起的结局,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认为内心世界强大的我,在现实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对于这件事而言,对方并没有达到那种不可沟通的地步,有更合理的解决方式,而我却用了最低级的一种解决方式去解决,并肆意的借此机会向一个和我人生毫无交集的人发泄着我那积累已久的压力,毫无抵抗力似的做着情绪的奴隶。

自然的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压力”,它不会无缘无故的存在,每一丝压力都于我自己的选择相关,每一次选择都是所谓压力的积累,因为我曾经对自己的错误认知,导致了我每次选择都是盲目且错误的。

中午时分,我接受到了一条信息,当看着聊天软件显示的未读信息时,我内心莫名的充满紧张感,我想那大概率又是一个债权人发来的要债信息吧,因为节日将近,谁都有需要家庭开支的地方,而我们生长的地方对各种传统节日是异常重视的,也相对合理性的每逢节日亦是每个家庭一笔相对大的开销之时,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传承几千年文化没有断开的原因吧。

我小心翼翼的点开信息,虽一切尽在我的意料之中,望着我三表哥发来的视频通话未接信息,我迟迟没有回复,心中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之前几次的还款承诺跳票,让我此时此刻不知如何选择,是继续回复着那几乎无法兑现哎难搞的承诺,还是坦白的回复着,思索良久后我选择了前者,我怕三表哥他会无尽电话轰炸着我,让我无法静心工作,我不停的编辑这信息又删除又编辑着,最终我回复道“我刚在忙,没看到,晚点一定给你解决,请放心”,然而我并没有解决之法,片刻后三表哥回复到“好的,收到”,没有继续进行一个询问,可能对他而言,虽然知道我不一定今天能还,至少看到承诺也是一个希望。

我不断在脑海里告知自己,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实现自己的许下的诺言时,不要轻易去向任何人许诺任何事情,哪怕那是一件极其轻微的小事,因为我不知道我的一个极小的诺言会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期盼,以及当我没有实现那个诺言时我为人的信誉度会在对方心里产生多大的影响。

怀着这种心思,我不想在对三表哥食言,我脑海里快速想到我那此生饱受苦难年近七十还在外打拼的父亲,虽然前几次也想到过,每次也去到我父亲的租房,可每次见到我那个饱受沧桑满头白发的老父亲,实在是难以开口,每次话到嘴边都会强行控制着自己,把那句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到了傍晚时分,我决定去找我意识中仅存的救命稻草——我的老父亲,结束今天毫无起色的工作后,我便急不可耐的开着我姐赠送给我创业的老爷商务车,一路上怀着忐忑、紧张、不安、难以自容的情绪不急不缓的开着,我怕太快面对那一刻,面对那种老父亲对我充满了失望、无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中途因内心几乎快溢出的压力下遇到了上述驾车状况,整个人瞬间被情绪点燃,在情绪发泄后,我继续驶向我的目的地——老父亲的租房。

在原本四十分钟便可到达,而我这次足足耗费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停车场停好车后,我没有立刻下车,打开车窗,放着沉重悠长的音乐,我深深的吸完两支香烟后缓步下车,慢慢的走向父亲的租房,看见大门紧闭的房子,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释然感,我打开房门,走进大厅,忐忑的喊了几声爸,并没有人回应,这个点父亲他独自一人出去散步了,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空着腹大口的喝着,我想把自己灌醉,这样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像我父亲开口。

半小时后,父亲蹒跚的走进门来,看到我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回复到刚刚,我们便陷入沉默,父亲给的感觉貌似知道我因何事而来,而我看到父亲沧桑的模样,并没有开口,随后父亲便进入洗手间进行洗漱准备休息,我独自一人呆呆的坐在躺椅上,不同的喝着酒,直到父亲睡去我也没有开口提借钱的事情,我知道开口就一定会借给我,然而一想到这些皆是老父亲辛苦得来的血汗钱,在原本该享福的年纪,却因为没有一个好的晚年,我不仅没有做好一丝身为儿子该有孝顺和关心,反而三十岁的我一事无成就算了,如今却还要向他在索取,我思来想去实在是难以说服自己去开口,而对于三表哥的承诺我也只能明天再另想它法尽快解决。

人就是这样,在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成就以及那几乎流于社会表面的意识层面,从而对自己产生了盲目的自信,他人之言似乎都是井底之谈不足为虑,慢慢的就开始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及家庭承受范围的选择或举措,往往都会事与愿违的将自己和整个家庭带入一种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