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焚香寻妓

苏岚城，正月十五。

此时正值元宵。

哪怕是子时已过，家家的门头上也挂着红灯笼，街边结伴而行的佳侣手挽着手，猜灯解谜，好不温馨。

“快来吧，快来吧...”

苏元无视周边热闹的环境，站在街边巷口，手持一根点燃的三寸细香，眼眸轻闭，无声默念着。

不少行人被他这奇怪的举动引得侧目连连，驻足交谈起来。

“今儿个又不是清明，点香作甚？”

“许是他妻妾早逝，今夜元宵触景生情，便想要祭拜一番？”

“夫君慎言！这位公子看上去也就十五有余，可不一定有所婚配，我猜，应是在祭拜爹娘！”

“是极是极，定是如此，我家娘子果然聪慧。”

......

苏元眼皮一挑，额间黑线清晰可见，手上的香差点没忍住甩那几人脸上去。

若在前世听到这些话，他必定会认为对方是在故意阴阳怪气。

绝对要回怼一句:错了，我在祭拜你妈。

“呼~”

苏元收敛情绪，轻轻一吹。

细香的白烟愈发浓郁，不断往小巷深处飘去，拉出一条不见尾的白线。

约莫十息过后，巷中忽然冲出一道倩影。

一位身穿薄纱红衣的娇媚女子出现，扭着晃得人眼晕的水蛇腰。

她不由分说的就跪倒在地上，抱住苏元的腿凄喊着。

“公子点香唤我来，可是生理有需？奴家可以的。”

“只求您收下我，奴家不要一分一文，任由公子施为，只是再也不想继续这脏秽营生。”

“您别嫌弃我...”

妇人眼含泪珠，单薄的纱衣领口大开，两团雪白峰峦贴在苏元膝盖处摩擦着，传来阵阵酥麻感。

当真是我见犹怜。

仔细看去，还能见到她后领处插着一根稻草。

插标卖首，命如草贱。

苏元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神情中没有半点怜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

将细香熄灭，收回袖中后，周围有人认出这女子身份，一拍手掌道：

“哟，这不是红菱姑娘吗？最近老是在夜里寻男人的散妓，就想用身子交换，把自己送进好人家。”

“你这一说，还真有印象，估计红菱姑娘的功夫好着哩，我见好几位熟面孔都与她同去，许多天也不曾露面，想必是现在还下不来床哦。”

经过这么一解释，众人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懂了。

人群中几位年轻姑娘面色羞红，看向苏元的表情充满怪异，不禁啐道:

“还以为他颇有孝心，不成想点香竟是为这事，浪荡子，呸！”

而男人们却是沉默下去，瞧着苏元暗暗点头。

焚香寻妓，新暗号？学到了！

苏元板着脸，装作听不见这些话，只怪元宵节不实施宵禁，半夜了还那么多人围观。

糟心。

“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奴家吧...”

见苏元似乎不怎么动容，红菱有些急了，将身子缠得愈发紧实，就如一条滑腻的美人蛇。

红菱心中依然是自信的，多少只会卖力气耕地的傻汉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怎会经得起她的挑逗。

这副妩媚的模样，看得那些男子们都不免面色发红，咽着唾沫。

果然。

苏元像是终于压不住邪火，抽出腿，率先往漆黑的巷子里走去，点头道:

“姑娘的功夫确实了得，且随我来。”

红菱闻言顿时眉目含笑，连忙起身跟上去。

有几位想要去“督战”的男子则是被自家夫人扯住耳朵，一步三回头的拉走了。

巷子深处，苏元靠在墙上，双眸平静如潭。

红菱俏生生地走来，凑到苏元耳侧，吐气如兰，伸出纤手就往他身下探去。

“公子长得真好看，是奴家见过最俊俏的呢，若没有什么特殊癖好，那我们就快开始吧。”

苏元摇摇头，突然抓住红菱的手腕，淡淡道:“你我早知彼此身份，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点的那柱香，乃是道家引妖香，能被吸引而来的，只有妖。

同理，敢故意点燃此香的，也绝不是普通人。

这一点，他们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

“呵。”

红菱冷冽的瞪了苏元一眼，甩开手，往后退开几步，原本含情脉脉的语调也变得生硬。

“扫兴的臭道士，与奴家先打完这一仗再挑明，不好吗？当真是比和尚还不解风情。”

说话间，红菱的娇躯逐渐蠕动，一双修长的腿合拢，腰部以下，全部化作一条几米长的尾巴。

人首蛇身，化形过半，在妖中勉强也算入了品阶。

“当我傻，白白被你吸尽阳气？”

苏元拉开架势，小臂一抖，袖口一柄短剑脱落，握于手中。

下一刻，他气势一变，脚踩七星步，身形陡然出现在红菱后方，短剑对准七寸处发力，瞬间齐根没入。

“红菱！半年来，你假借为己赎身为由，吸人阳气，吞食血肉，害了三十八口性命。”

“如此妖邪，承师父遗令，断然留你不得！”

红菱没想到苏元竟然这么强，一吃痛才反应过来，脱身后立刻嘶声尖啸。

“你修为居然已经入道！”

“既已入道，为何还管我们这些小妖的事！那些凡人与我欢愉，付出性命本就理所应当，我腹中怀子，吸些阳气又有何错！”

红菱声音颤抖，但看向苏元的眸子却是止不住的生出贪念。

那可是入道的修士啊，阳气是何等旺盛，精魄是何等大补。

若是被她吃下，足以顶得上百人！

亦时她不但可以顺利产子，过不了几十年，甚至都能真正褪去蛇皮妖身，化形成人！

“公子，念奴家为子心切，就饶了这一回吧...”

“作为报答，红菱愿永世为奴为婢，任你折腾。”

红菱又暂时变作那诱人身段，扭着腰肢走来，同时解下纱衣，一副曼妙的胴体呈现在苏元眼前。

她不信，真有人能把欲望克制到这种地步，肥肉送上嘴边都不带咬一口的。

只要苏元动凡心。

到那时，谁是肥肉可就说不准了。

苏元神情微动，他确实能感受到红菱腹中有股新生的妖气。

心一软，便收回短剑。

红菱见此，双目猛的明亮起来，步子加快了许多，心中得意万分。

咯咯咯，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不稳！

臭道士，待本姑娘把你吸成人干！

苏元平静的看着她，又慢悠悠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上面写着百怪录三字。

“人起贪欲，你摄去点阳气也就足够，不过是交换嫖资罢了。”

“但你贪心过重，竟敢枉造杀孽！”

“被我这百怪录镇杀，不至于魂飞魄散，也罢，随你腹中胎儿往生去吧。”

苏元手一挥，册子灵光一闪，立即悬于红菱头顶，一缕金光照下，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也逃不掉。

苏元盘坐在地上，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文字。

【已吸收红菱一百五十年妖气，是否付出两年寿元，将所得妖气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