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海不觉已经两月了,期间虽说增进了不少学识,但我有着更重要的目的。
关于我的身世,连廷之都知之甚少——总感觉是矢口不提会比较恰当。他的眼神每每透露着欲言又止,很难让我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来前廷之告诉我,他曾经在这学校的藏书馆里看过一本古页残卷,里面记载着的东西兴许对我会有启发或者帮助。
这天我正打算前往藏书馆寻找线索,经过小径时,一群年轻混混正围着一位少女,只见得他们把女子逼近墙角,似乎有所企图。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喝一声。
混混们寻着声响转头望来,为首的黄毛一脸的嚣横跋扈。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罢抬手一拳直照我脸上忽来,被我抬手揪住,用力一握。那混混见我手力惊人,被揪得生疼,这才没了刚才的张扬气焰,急忙收回拳脚,但言语也并无服软。
“小子,想学人英雄救美啊?告诉你,这一带全是我们的人,只要还在这学校,你跑不了,你的妞也跑不了!”
“我看谁敢碰她。”我头也不抬,只冷冷地说了这句。七八个人,大抵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曾经在廷之隐居的山林遇上黑熊,徒手击毙。我也不知为何生来有这样的能力,能确定的是这七八个混混打不了那硕壮的黑熊。
经过刚才的交手,那黄毛也心知这点。
“小子,你的妞欠我们一百大洋,欠债还钱可是天经地义,你要强出头,不说我们老大不放过你,这兵府怕也不会容你不识好歹。”
到底是小组织头目,明里暗里想不落风头地把我劝退。虽说本有恩怨,到底管了这事,我当然也不会就此袖手。
“行了,这钱给你们,以后别再来了。这里是求学的地方,容不得你们胡闹!”
临行前廷之正好给了我一百的盘缠,而这段期间起居膳食都是校长吩咐的照顾,并未花费分文。这钱留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救一救这姑娘——能来得复旦公学大体都是有识之人,我也不希望被一些不太平的事逐渐断送她的前途。
以前廷之也是如此,战争夺走了他的家人,流落街头与犬争食不过才七岁。能成长到他后来有所成就,也是一番造化。
黄毛接过钱袋,也不数,只用手轻一掂量,恶狠狠地说道:“算你命好,搭上一个有钱的凯子,我们走!”
而这时我才有功夫回头打量受欺负的这位姑娘。
纯白的连衣裙与周遭其他女子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或者叫别具一格。微风轻吹裙角的摆动还带出了一股清淡的香味,也有可能是当时园里的花香就这样让我轻易地代入了。肤色白而光洁,五官精致,俨然干净而优美的女子——是的,整个上海滩的光景都无法让我用上优美这个词来形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眉目清秀且典雅端庄的姑娘家,会跟那些底层混混有关系纠纷。
“你没事吧?”——我倒也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姑娘会被惊愕的人。如果不是剧情需要我甚至不会在我的故事里掺杂太多情爱桥段。当然了,这已经透露了今天这段情节将会成为我们以后故事的开端。
她此时看我入了神,瞪圆双眼停顿了数秒,被路人书本掉落的声音拉回现实。对的,她正在想你们想的那些。
“啊我没,我没事。”强挤出来的微笑看起来尤其尴尬,却仍能给她美丽的形象更增几分。
“非常谢谢你的帮助,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比起这个,你就是赵廷之老师举荐的学生吗?我很久听说过你了,没想到今天是这样的场合相识,好奇怪~那个,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原本白如雪的脸蛋瞬间泛红,像平静的湖面荡起的涟漪。知道我的来历也说明,她曾经偷偷跟我打过照面。
“是我,我姓简。举手之劳,你也不用太在意。倒是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会跟那些痞子有所往来,是有什么难处?”
“我们班有个同学,也是我要好的姐妹,家里父亲嗜毒欠债。前些日子债主找上学校来要抓她抵债,我见不得,便拿首饰还了利息打发他们。谁想我那同学过后不见了踪影,也许久不来上课,他们寻她不得,便找上了我。”
“原来如此,你倒是心地善良。放心吧,以后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呃……我多数时间会在藏书馆,可以到那里找我。”
欲言又止是因为,我意识到学生住在教授公寓本来就不合规矩。可以找我的意思是,那些坏人再找麻烦时可以找我帮忙解决。
只是后面看来,显然她是误会了这个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