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议事

这在场的就算是许乙,固然年轻,可是历经军功,然后得王爷赏识,到如今也是二十有八。

可是任谁看到了他,也是盛赞一句少年英才,年轻俊彦。

四方部的军中虽然有买官的现象,可也至多就是一个队正。

而且作为队正,入了军中你能指挥得了那一群草莽军卒?

宁州军中只有四方军是最晚成军的,同样也是近些年里历经战事最多的。

当初的赤羽部还有白英部,就是为了平定如今的四方部这些人的乱。

许乙目光落在顾沉身上,这个看起来至多不过是双十之龄的年轻人。

不过顾沉,实际年纪如今不过十六岁。

不过在这个时代,十六岁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虽然男子二十岁及冠,可十五六岁就要娶亲了,同样十五岁也到了从军的最小年限。

也就是说,十五岁的少年郎就可以上战场了。

刚刚在外面对于手底下的兵卒,竟然能够做到如臂挥指。

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觉得惊讶了,要知道看四方部其他诸营,军纪松散,军官一级毫无威慑力。

而且如此年轻,倒是让许乙对他生出青眼。

“你是四方部的骑兵营营正吧,你觉得此番平定匪患,可有良策?”

听见许乙竟然问一个四方部的小将,赤羽部的唯一的营正,面色有些难堪。

虽然不敢当面反驳,却是故意要落顾沉颜面。

嗤笑了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见了那些匪患不吓得尿了裤子,就已经很难得了,许参军我们不是陪他在这里过家家!”

这名军将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显然是当初入宁州的那一批老卒了。

上官桀当初之所以说顾东明入驻宁州,是少不了上官家的支持。

这话还真不是夸大,当初两家联姻的时候,顾东明还只是勤王的一支偏师。

而上官家也是正因为投资成功,方才成了宁州的第一大族,而顾东明也是有了宁州内上官家的支持,方才坐上了如今的异姓王王位。

不过是一名营正,当然不可能见过世子。

所以他也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顾沉,乃是王爷的亲子。

顾沉明白在这里和对方争吵下去,也不过是多废口水,

他向来遵从的原则是,能动手的就不要多废话。

他拱手开口说:“以末将的之见,这阳山地形复杂,不可强攻,唯有让熟知阳山地形之人,绘出山中形貌,方才做出作战方略!”

他的意思也很明了,先只有知道山中的地形,那弯弯绕绕的,不考虑实际情况,就做出作战方略。

那就是纸上谈兵,这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许乙却听出来了。

这营中诸将,赤羽部的那名营正跋扈张扬,白英部的营正清高倨傲。

白英部算是宁州大族的私兵,所以汝南王也是默许他们自行安排军将。

这些军将都是那些大族中的子弟,这奴仆再忠诚,也有可能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可是族中子弟不同,他们是有族亲,是不可能抛下一切的。

大族出身的子弟,在这宁州要么如许乙这样因功而封官,而没能力的就只能去白英部做一名军将。

而四方部的其他两名营正,都是目光呆滞无神的状态。

在四方部有战力的都是底下的士卒,而这些人平日里只知道盘剥军饷,以此作为自己玩乐的银钱。

而与之相比顾沉反倒是一个另类,许乙听到后,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微微颔首看向其他人,这显然是要听听其他人可有什么建言。

只瞧见那赤羽部的那名营正,咧嘴笑着说:“许参军要我说,这阳山之上的贼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是欺负一下州里大族,若是兵戈到了面前,也是一击而溃!”

“不过是一莽夫尔,这军帐中哪里轮到你胡言!”

说话的乃是白英部的那营正,这赤羽部将领,也是说话口无遮拦。

也是横行无忌惯了,瞧不起州里大族,可是眼前的白英部营正,还有这宁州的司法参军许乙,都是他口中被欺负的州里大族。

在许多的赤羽部将领眼里,这宁州乃是汝南王的宁州,而他们是王爷的部曲。

这里自然也是他们的地盘,所以平日里都是倨傲惯了。

“哼,那清剿匪患的时候,我也未见你们白英部剿匪有功呢?”

这赤羽部的营正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可是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的气死人。

眼见着两边就要吵起来的时候,许乙瞥向了始终保持平静的顾沉。

旋即又收回目光,手掌重重拍打在案上:“吵,吵,莫非吵的就能够让阳山贼寇束手就擒吗?”

两人顿时也噤声,这可是战事当前。

若是违背军令,虽然不至于直接斩首示众,可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的。

那赤羽部的营正也不傻,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这个时候白英部的营正,开口说道:“大人,末将以为可以让四方部为我军前锋,这四方部中有很多士卒便是出自阳山匪徒,定然熟悉地形,然后我等率冲形成左右包夹之势,务必除恶务尽!”

这显然就是想要让四方部的人去送死,他们跟着后面捡功劳。

许乙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而是看向了帐中的其他人,当然也包括了顾沉。

方才缓缓开口道:“大家,对于这个提议有何看法!”

赤羽部那名将领抚须笑而不语,而四方部的其他两名营正,面露为难之色。

倒不是说对这个提议有多不满,而是想着如何说服手底下的士卒。

顾沉顿时哈哈笑了出声,一旁的白英部营正面色不虞。

说:“顾营正,你因何发笑?”

“我当然是在笑竟然有人无耻之尤如此,真是顾某平生仅见!”

“放肆,乳臭小儿你竟敢辱我!”

顾沉看着他,却是嘴角含笑眼里尽是寒意:“我可未曾指名道姓,有人就急着认领了,莫非是顾某说到你的痛处了?”

男人出自上官家旁支,在白英部得了一个营正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