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隗来到顾安身边,面带关切。
他能感觉到顾安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也没有恢复如常,总有种虚弱之感,这比李清川此前受伤最严重的时候都更加危险。
好在已经寻回了意识。
倘若意识当真散去,便是一缕残魂了。
顾安面色惨白,看了看两边的李清川和夏苗,又看向江隗,勉强点了点头,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江哥哥,我叫你们担心了。”
“小事,你恢复了就好。”
江隗坐在顾安身边,出声安慰:“咱们昨天回来的时候,瞧见你和小怜的模样,可都是吓坏了,尤其是清川,一张脸吓得煞白煞白,也就是你没有看见,不然一定得笑话。”
李清川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小怜?”
顾安却眉头一皱,颤声道:“小怜怎么了?”
江隗这才明白顾安不知道李怜当时的状态,所以也没有多言,摇头一笑:“无妨,一点小事,倒是你怎么出事了,莫非趁着我们不在,跑去打架了?”
听到这话。
顾安眼神显而易见黯淡下来,不觉握住了拳头。
江隗几人都感觉到了顾安的情绪变化,没有着急询问,静静等候。
“江哥哥,我对不起守元哥哥。”
许久才见顾安面露挣扎,沉声开口。
“守元兄这几日当真来了?”
江隗斟酌片刻,目光温和,柔声问道。
顾安点点头道:“前两日守元哥哥找上门来,想是找你,守元哥哥与你相识,我怕露出破绽,所以才闭门不见,故作不在,守元哥哥敲门许久,看得无人回应,没多久便走了。”
“然后呢?”
“我看守元哥哥面容着急,又刻意来找你,只怕耽误了什么事情,所以我偷偷跟了上去,没想到守元哥哥是去见到前几日与墨夷氏起了冲突的那人。”
“起了冲突的人?”
江隗微微一愣,一时还想不起来,随后才猛然惊醒,疑问道:“莫非是当初我在万福金安楼,看到的那一幕,其人的灵马还被墨夷琅的灵宠吃了?”
“对!”
顾安马上点头称是。
江隗恍然大悟,想起当初在万福金安楼看到的一幕幕,尽管顾安那时候并不在场,但是他回来与顾安等人细细说了当日之事,主要是敬佩梁守元之为人,因而顾安等人也知晓此事。
却是不知,当日又发生了什么?
一问方知,前几日梁守元孤身与郭强会面,谁知这居然是墨夷氏设下的陷阱。
郭强假意与梁守元会面,实则许多墨夷氏高手都潜伏在附近,当着梁守元的面,告知梁守元这一切都是假象,郭强也愿意配合。
而后一刀斩了郭强,丝毫不给梁守元面子。
梁守元震怒,当即出手,怎奈墨夷氏等人早早便打听到了梁守元的具体修为,有备而来,虽说梁守元剑出惊人,最后却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节节败退……这一幕幕都落在了顾安的眼中。
墨夷氏设下此局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为了当日梁守元屡次针对墨夷氏的报复。
一番苦战,终是梁守元难敌数人。
顾安当时亦在附近,眼看梁守元陷入窘境,想起梁守元与江隗的关系特殊,一咬牙上前帮忙,那时候的顾安才突破不久,步入道门一境,实力低微,原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只是其身份特殊,出手阴风阵阵,所以还是为梁守元争取到了片刻时机。
梁守元来不及多看,闪身遁离。
墨夷氏的几名强者也马上反应过来,隐隐察觉到顾安的存在,纷纷出手,重创了顾安,若非顾安乃是亡魂状态,肉眼难辨,而且“生命力”比起活人更加顽强,当时便不可能活下来。
此后。
顾安连忙返回往生堂,由于受伤过重,意识很快迷离,陷入疗伤状态。
这便是前几日发生的一切。
江隗听完这一切,已是眉头紧蹙,目光深沉,他知道墨夷氏嚣张,却仍然没有想到墨夷氏居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胆敢对身为护军的梁守元出手,甚至是下的死手,毫不留情。
关键下手之狠辣令人心颤。
不知是许以利诱,或是简单的威逼,竟然特意让梁守元当初想要帮忙的郭强出面诱引梁守元出现,又当着梁守元,取走郭强的性命……
可想而知这一幕对梁守元的打击有多大。
不光是想杀人,更是想要诛心。
除去心理因素,根据顾安的叙述,当时梁守元的伤势极重,纵是逃出了墨夷氏的手掌心,肯定也不太好过,多半有性命之危。
“许久都不再有音讯,莫非是受伤过重,晕倒在某处地方了?”
江隗心情沉重,不得不担心。
这一场血月之夜来得太过突然,使得关心梁守元的徐定方无暇寻找,如今大概八日过去,梁守元仍然不见踪影,根据常理推断,梁守元始终没有出现,定是凶多吉少。
要么受伤过重,不知死在哪处深巷。
要么墨夷氏穷追不舍,依然取走其性命。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江隗想要看到的局面,因此他眼中带着担忧。
“江哥哥,都怪我……”
顾安声音微颤,言语充满愧疚:“守元哥哥帮过我们,他是好人,怪我修为太弱,帮不到守元哥哥,你一定要帮帮他……”
江隗收拾心神,感受到了顾安自责的心绪。
他知道当初顾安亲眼看到了梁守元面对墨夷氏的画面,想必感同身受,不由轻叹一声,安慰道:“你这次做得好,若非你出手帮忙,守元兄未必逃得掉,你只管好好养伤,我来找守元兄。”
“梁守元为人不错,是该找找。”
李清川听得梁守元遭遇,眸中已有冷意。
夏苗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此事与墨夷氏有关,已然心绪不宁。
顾安逐渐冷静下来,沉默不语。
“既然此事明朗,那我们也不必太担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梁守元一生不做恶事,好人有好报,想必不会出事。”
江隗有意打破死寂一般的气氛,起身一笑,轻轻掸去衣衫上的黄土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