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五元素

副校长站在芬格尔身后狠戳他的脊梁骨。

“孽徒啊孽徒，在发现学术难题之后，你竟然第一时间去带节奏搞钱，而不是和我一起找原因找答案，太有辱学术斯文了……”

“那我帮您撤回押注？”

“这倒不用……”副校长按住芬格尔，“你帮我在这里看着，我要去一趟图书馆和冰窖。”

古籍区的书架一眼望不到尽头，迂回曲折得像道迷宫，每列书架都顶着天花板，以缅甸硬木制成，配套一架可沿滑动的木制短梯。

副校长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之间拐来拐去，这里到处充斥着书页纸张还有木头特有的淡香。

他走到最里侧的书架前。

书架上陈列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精装大本，打开来里面都是抽干空气的透明密封夹，其中保存着古老的铜书卷，统称《冰海残卷》，这些铜书卷埋藏在冰海下数千年，还未能完全解读。

副校长爬到梯子顶上，历数其中的隐秘。

“这么晚了来古籍区查资料？”下边忽然有人问道。

他往下看去，看见一个圆滑的球形物体反射着顶灯的光芒，对方仰起头，露出张古板的中年面孔。

“曼施坦因？”

双方对视，副校长一脸尴尬。

另一方的尴尬更甚。

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沉默了许久，“……父亲。”

在风骚老牛仔副校长和他的中年秃顶教授儿子历经了长达三分钟的尴尬沉默之后。

曼施坦因盯着副校长闪躲的眼睛，说话了，“这里都是高级别的机密文件，什么样的学术难题让您深夜离开钟楼在这里研究古籍？要知道，为了维持戒律，您一般不会离开钟楼。”

“啊，这个嘛……”副校长挠头。

“关于新来的‘S’级路明非？”曼施坦因面无表情地说，“刚好，我也是来查资料的，既然碰上您，说不定我连查资料的麻烦都省了。”

“哦？原来是这样么？我来这儿也不完全是因为路明非，我是有一些炼金术的难题想要弄明白。”

副校长从梯子上下来，试图糊弄过去。

“您难道没有看学校新闻网上的新闻吗？‘S级学生路明非对于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校方正在寻找原因！’。如今整个学院都知道这件事了，而我……就是新闻里的校方。”

曼施坦因语气十分严肃。

“校董会留意到了这件事，派我来确认情况。”

副校长沉默片刻，他当然知道新闻，新闻的源头就是他和芬格尔散发出去的。

“校董会那些人怎么在找龙类的时候没这么快反应……”副校长嘟囔。

“他确实对‘言灵·皇帝’没有共鸣，是吗？”

曼施坦因直视副校长的眼睛，两双相似的蓝灰色眼瞳交锋时仿佛能擦出金属相撞时的火花。

“呵呵，”副校长低声笑笑，“是这样，你对其中的原因有猜测吗？不如说来听听。”

“路明非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例对‘皇帝’没有反应的混血种。”

“之前曼斯教授报告过他接触死侍和龙类次代种的反应，当时，他周围十几米内的死侍和次代种同时苏醒并暴走，所以他应该确实有高浓度的龙族血统，除了血统召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特例能造成这种效果。”

“龙皇尼德霍格是龙族的唯一祖先，‘言灵·皇帝’是他统治后代的最高言灵，但凡他的后裔，听到这条言灵的时候，都会感受到龙皇的召唤，路明非对皇帝没有反应绝对不正常。”

副校长沉默着。

“冰海残卷，编号AD0099。”曼施坦因拿出一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绝密文档，或许是你正要找的那封。”

“‘言灵·皇帝’对所有臣服于龙皇的血裔都有效，但确实有一支血裔是不臣服于龙皇的。”

“白王的‘言灵·神谕’是我们所知的、唯一克制‘皇帝’的言灵，它背叛黑王之后，曾对自己的所有血裔使用‘神谕’。”

“你认为，路明非是白王血裔？”

副校长从身掏出上一支雪茄，用手指敲了敲，然后点燃。

曼施坦因微微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

副校长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如果他真的是白王血裔，你们会怎么办？”

曼施坦因摸摸光亮的头顶。

“冰海铜柱表上说白王‘以贱民之血染红白银的王座’，暗示白王的暴戾。如果白王是如黑王所称的‘凶王’，没人会知道白王血裔会怎么对待人类。血统苏醒之后，路明非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在他的高浓度血统加持下，没人知道觉醒后的他会成为怎样的怪物。”

“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提前隔离路明非，直到能确认他的力量可控。”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墙上高悬的古钟“咔哒、咔哒”地摇晃着钟摆。

“呵呵，”许久，副校长发出低沉的笑声，“不，我不这样认为。”

曼施坦因愣住，他本以为副校长会说出求情的话来，以他和校长的关系，副校长很可能会偏向路明非。

鉴于他和副校长之间的……亲子关系，如果副校长真要求情，也大概率有胜算。

“我的结论是……路明非他变异了。”副校长郑重地说。

曼施坦因教授深吸一口气，打量着副校长，如同在看一名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精神病人，“您神经了。”

“确实，对于这个言灵的敬畏是随着龙族血脉流传，任何继承了黑王血脉的混血种，都会对这句‘言灵·皇帝’有反应。路明非出现了变异的情况，所以不再响应皇帝的召唤，他独一无二。”

“你知道地水风火四大元素吧？”

曼施坦因点头，虽然他对副校长没有其他人厚重的滤镜，但老家伙可以说是现存最顶级的炼金术师，在这点上没什么可质疑的。

“几乎所有的炼金术士都认为，除地水风火四大元素之外的第五元素是精神，因为黑王在创造了地水风火四大君主之外，只创造了白王，白王掌控的力量正是精神。”

曼施坦因的眼神露出些许迷惑，因为副校长说的正是炼金术中最基础的知识。

“但是……我一直在进行另外的研究，我认为四大元素之外的第五元素，很可能不是精神，而是……‘人’。”

曼施坦因看着一脸激动的副校长，眼中的异样更甚。

副校长难道真的在钟楼里呆久了出现精神方面的异常了吗？